“嘶……痛痛痛!”
果然不是啥好酒,白玉京醒了,睡眼惺忪,头痛欲裂。
“该!”
白琼玖端着醒酒汤从堂屋走进来,把碗往炕沿上一放。
“起来把醒酒汤喝了。”
白玉京吭吭唧唧从炕上爬起来,边喝汤边听亲弟弟数落自己。
“哎,我就纳闷了,你怎么心这么大,出这些事,你还能跑去喝酒,也就是大林哥跟着,要不然谁能放心……”
白玉京白牙一露,龇牙咧嘴:“小屁孩你懂什么,我那也是愁的,一杯解千愁懂不懂。”
白玉京起先还有点想不起来昨儿晚上怎么回的家。
现在,她渐渐想起来了,是那个粗糙的汉子把她系在后背上扛回来的,她还大晚上给瞎指道,差点跑别的村去。
后来人家摸手机出来给店里打电话报平安,又给杨子骞打电话,找律师,结果她还瞎嚷嚷说人家耍流氓。
杨子骞那么温和的人电话里都急眼了,隔着电话,师生俩一起骂人家流氓,禽兽。
大晚上弄得家里鸡飞狗跳,还把邻居招来了,要不是人家看着白玉京一个人在炕上翻跟头折腾人,真得报警把大胡子抓起来了。
正逢国庆,国庆前刚巧还有两天假,连着七天的假期,上诉复议的事还得放一放,等国庆七天过去的,再办正经事。
倒是大胡子,一边悄么声儿的把事办了,还被她折腾够呛,直到娘俩回来才走,走之前还交代,这几天就好好把许家房子建好,贪多嚼不烂,店里那边就先放放吧。
一想到十一逛街人山人海的画面,拿了都是钱呀!白玉京只能一声叹息!
没辙!
姐弟俩言语半天,白玉京也不见何蒖珠:“妈呢?”
琼玖一想到昨儿的事,就愁的慌,把甄佩文的事说了:“……就是这样,她还说什么都不走了,非要在店里打工还债,可是她怎么不想想,她那个儿子,动不动就跑来呀!这不是给人添堵么……”
提起这码事,十四岁的少年可以说是满腹牢骚。
白玉京没想到,这位竟然知道她儿子砸的店,也执意不走,是想当好人弥补么。
这年头好人最难做,保不齐就里外不是人人。
现在甄佩文就是这样,不过听琼玖说,人家似乎是铁了心想赎罪。
“你拿我手机给妈打个电话,她要是老老实实帮忙,就随她去吧。”
反正她没指望四毛能找出来幕后黑手,呵呵,到时候找不出来,她就当回恶人把娘俩扫地出门呗。
“许家开工了么?”
“杨老师带着几个工人一早就来了,现在许家的地基应该已经开始打了吧。”
昨儿也是杨子骞在这看着工程进度的,不出意外今儿就能把地基打完,等过完十一,就能晾差不多,开始建主体。
就在白玉京洗脸的时候,大门被人敲响了。
“玉京!玉京!”
急切的声音一声声从外边传来,白玉京脸还湿漉漉的,“来啦!”
“玉京!”
一开门,许文静委屈的快哭了,差点绊倒在门槛上。
白玉京扶了她一把,“怎么了?”
女孩一瘪嘴:“完了,咱家这房子是建不成了,我妈跟我爸打起来了。”
这什么情况?她也不是居委会大妈,不管解决夫妻纠纷啊!
为了防止许家婶子变来变去,白玉京早在动工前特意跟许婶儿签了份合同,确定签约,订金不退不换。
这许家建个房也真够折腾。
白玉京还没问明白呢,许文静着急说不明白话了,干脆把她拖走,这一路磕磕绊绊,好几次白玉京脚上的拖鞋都差点掉了。
此时,许家后院是吵的不可开交。
工期比白玉京想象的要快,昨儿刘彬彬就带着几个钢筋工把地基的钢筋绑扎,焊接好
白玉京到的时候混凝土浇了一半。
一路上她也听个七七八八,那文君那婆娘,不知道在哪弄来个神婆亲戚,还是这附近十里八村的四奶奶。
谁家婚丧嫁娶批八字,看风水都找她。
老太太来了,还没进顾家门,就说她们家老房子冲撞了紫微星,家里代代出不来状元,考不上大学。
许文静连着两年落榜,也不是不认真学的孩子,最好一次才考上个大专,这老太太的话如同触了许家人的逆鳞。
一家人就差炸毛了。
许文静的爸,想把老太太请到正施工的后院给看看风水,老太太裹小脚,还走不了几步愣是被背去的。
老太太那倒三角眼四下一看,就差在许爸爸后背上盘腿了,指尖一掐,来了句:“哎呀!了不得了,冲了大神仙了,这房子要是建起来保准后院起火。”
许婶一听,脸色刷的白了,周围的村民也窃窃私语起来。
谁都知道许家一脉单传,到了许文静这就蹦出来个丫头,一个带把的都没有。
因为生不出来孙子,许家婶子被公婆搓了半辈子脊梁骨,头些年可算把老人送走,日子才消停。
这会儿四奶奶这通胡话,简直要了许婶的命了。
放下就跟自己男人吵了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施工到一半愣是停了下来。
杨子骞这翩翩公子的斯文样最多骂骂大胡子耍流氓,哪里见过这阵仗。
劝了两句没人听,立马闭嘴等白玉京来。
“什么鬼话也能信!”
白玉京吐了口唾沫,跟许文静说:“没事,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白玉京上前,先跟神婆鞠个躬,结果四奶奶翻了个白眼,压根不待见她,就连一边的那文君都拿眼睛夹她。
嘿!行!
“四奶奶,您老是高人呀。”
再怎么样也没人打笑脸人的,四奶奶也一样,终于正眼看着笑嘻嘻的白玉京。
“不敢当。”
“别介呀!这个工程我们地基都打一半了,不能说停工就停工,但是这也不能不听您老的劝告不是?所以我来问问,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斜睨着她,像是早就猜到她不会罢休一样。
“实话告诉你吧,这建房啊,绝对要讲风水,不能冲煞气,她家本来的房,就冲了紫微星,才辈辈都出不来状元。新建的小楼位置更糟,正对村里最大的煞气,大家伙儿说说,这还得了么……再建下去,不出半年,保证内宅不安,一家人要是都住进去,恐怕还会招来血光之灾呀。”
四奶奶的言辞让村民心中一阵唏嘘,都来劝许家别建了,搬家是必须的。
“拆了,都拆了……”
许家夫妻这一仗打得丢死人了,尤其许婶子,一想到房子建成男人就要偷腥去,捕风捉影的事都想成了事实,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嚷嚷道。
最可怜的要求许文静她爸,自打建房,媳妇就一直折腾,现在也没这心情继续了,垂头丧气的跟白玉京说:“拆了吧!”
白玉京被委屈巴拉的许文静拉住,她悄悄拍拍她的手。
“四奶奶,我有一件事不明白,要是真像您说的那样,许家老房子冲撞紫微星,那为啥许家三代日子都过得挺好呢?”
她这一说,村民们有一窝蜂的议论。
有人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迷信,看把这一家人弄的。”
许文静也趁机悄声跟她爸妈说:“我就说,咱家哪有她说的那么邪乎,你俩还因为没影的事先打上了。,多丢人呀……爸妈,这是迷信。你们千万别听这些呀!”
四奶奶十里八村的权威不容置疑,一听到各种各种反对迷信的声音后,立刻急眼了。
脖子上像老鸡一样的褶子都抻开了,扯着跟石子刮墙面一样的嗓子嚎叫。
“都把嘴闭上,你们都懂什么。”
她转头过来看始作俑者白玉京,一双浑浊的眼睛泛着绿光,厉声道:“你不是们家为什么过得好么?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他们家老宅子在建的时候冲撞过紫微星,但没撞到财神爷!”
光求财哪行呀!
许家父母一直一样女儿能考上大学光耀门楣呢。
“四奶奶,您快给支支招吧,我们文静学习可认真了,就是考不上,可愁死我们了。”
那老太太的意思,恨不得叫人家挪祖坟的架势,说什么他们家祖上没冒青烟,如果想要得到紫微星的谅解,必须在家供一座文曲星君,还要大作法师,尤其是许文静的房间,还要貼满求神的符咒。
这可吓坏了许文静。
许婶一副破釜沉舟的样,拍拍女儿的手:“只要能考上,咋滴都行。”
这可快急哭了许文静,而且她爸现在也跟她妈一样魔怔了,对四奶奶说得话坚信不疑。
许文静只要将求救的目光看向白玉京。
白玉京突然长叹一声:“哎!我看许大爷家的田地不错哎,两山夹一杠,辈辈出皇上啊!”
这下村民又跟着乱了:“哪呢,哪呢?”
“哎呀,可不是么,难怪许家年年收成这么好,风水好呀!”
老太太刚才叫唤那几嗓子也累够呛,老眼昏花的看过去。
“四奶奶,许家田地那里不会也冲撞紫微星,撞煞了吧。”
白玉京好奇的问。
老太太一看,也不能把人家赶尽杀绝呀。
“是呀,他家地确实不错。”
黑漆漆的小脸顿时绽放了光彩,目光衔着说不出的狡黠。
“那既然人家的老房和新房都不能住,那就在田地那里建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