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黄花村内外一片死寂,那具尸体就这么静静地悬空吊在那里,被风一吹,绳头嘎吱嘎吱地响,那尸体的双腿也随着绳头轻轻摆动,看上去诡异极了。
“天呐,是廖叔的儿子,小虎……”
我双膝一软,直接吓得半跪在地上,孟瑶也“啊”了一声,更用力地躲在我身后。
小虎的尸体很单薄,身上披着一件孝服,被一根红色的绳子勒住脖子,直挺挺地荡在那里。
他的双腿完全悬空,已经彻底僵硬,脚尖垂落向地面,身上还有滴答滴答的鲜血在往下淌,砸进泥土中,混合成一滩发黑的液体。
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冷风,吹得尸体轻轻摆动,小虎的尸身不停地转圈,那双暴突吓人的眼睛,则直愣愣地看着我们。
我愣在地上,傻呆呆地看了好久,最终还是壮着胆子,一步步地蹭了过去。
距离刚拉近,我就看见了小虎凄惨无比的死状,他脖子上的吊死绳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胸口和肚子上,居然到处是抓痕,还有被指甲插穿的一个个血窟窿!
我震惊得什么话也说不上来,颤颤巍巍地把手伸过去,想要把尸体放下,可没等手指触碰到小虎,及听到孟瑶在后面惊叫,“别碰他,你快看灵堂……那具棺材……它被人打开了!”
我咬着牙,拳头紧攥着,木讷地转头看向灵堂,果然看见那具停摆在灵堂上的棺木,盖子已经被掀翻了,本该躺在棺木下的廖叔尸身,也不翼而飞。
“难道诈尸了?”
我心里猛地一咯噔,努力克制着没有大声叫出来,可嘴唇已经被牙齿狠狠咬出了血,又硬着头皮走向了那具被掀翻的棺材,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小腿肚子不停地打哆嗦。
农村人对于生丧葬养之事很讲究,死者入土为安之前,一般都要被装进棺材,摆在灵堂里停尸三日,方能下葬。
通常停棺期间,都有亲戚好友围在棺椁附近守灵。
可廖叔打了半辈子光棍,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是儿子小虎,导致整个灵堂十分冷清,晚上也只有小虎一个人守在棺椁附近。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我战战兢兢地走向棺木,低头一看,顿时发现棺盖内侧出现了很多细长的抓痕,那些弯弯曲曲的抓痕和纹路,应该是廖叔起尸的时候,用指甲生生刨出来的!
这诡异的一幕让我大脑眩晕,差点又要栽倒,可余光一瞥,又看到被掀开的棺椁下面,居然压着一个布满铜锈的哑铃铛,仅有成年人拇指肚大小,一看就不是这个年代的产物。
“这是什么?”我明明害怕极了,却还是硬着头皮把手伸进去,从棺底摸出了那个小铃铛,凑到眼前打量。
铃铛很小巧,表面存在这一些腐锈的纹路,雕工精美,可是被绿锈侵蚀得极为粗糙,里面还散发着一股很浓郁的淤泥的味道。
我常年跟随王麻子生活,一眼就看出这东西应该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上面的腐锈,也是金属常年浸泡在水下形成的产物。
“为什么廖叔的棺材下,会有这样的东西?”我很困惑,正想的出神,棺材下却发出“咔嚓”的一声闷响,吓得我脚尖打颤,蹦出老远。
随后棺材的一角便往下倾斜,压塌了用来支撑棺椁的竹凳,整个掉在地上,发出很沉闷的撞击声。
我定睛再看,发现棺材底下有很多红色的血迹,弯弯曲曲的血色纹路,好像连成了一副图案。
远处的孟瑶直接惊呼起来,对着我大喊道,“王青云,棺材怎么塌了?你快回来啊!”
我定了定神,顺手把铃铛放在口袋里,撒腿便朝灵堂外面跑出去。
跑出灵堂没一会儿,孟瑶便惨着脸迎上我,颤声问道,“你怎么在棺材附近待那么久,你在看什么啊?”
“没事,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飞快摇头,眼看天色放亮,村口方向正有几个村民陆续朝灵堂走来,急忙推着孟瑶离开。
小虎死的太诡异了,那具诈了尸的棺材更吓人,我不想被别人看见我出现在灵堂,省得惹上麻烦。
一通小跑之后,我带着孟瑶出现在黄花村后面的林子里,绕开所有村民,跑到了村子前面的马路上。
这时候黄花村已经炸锅了,虽然距离很远,但我还是听见了村民们惊呼大喊的声音,大半个村里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朝灵堂方向赶去,一些胆小的妇女则拉着孩子朝村口外面跑,边跑边大喊道,
“不好啦,老廖家又死人了……”
“诈尸了,诈尸了啊……”
我无视了这些人的呼喊,赶紧带孟瑶抄小路离开黄花村,跑到村寨外面无人的地方,我才背靠着一棵树停下来,心有余悸地看向廖叔的灵堂,内心冒出更多疑问。
孟瑶也蹲在我身边,一直在小声抽泣着,“这个鬼太可怕了,他不仅诈了尸,还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不对!”
我使劲摇头,打断了孟瑶的话道,“小虎的死,未必和廖叔诈尸有关。”
“为什么?”孟瑶停下来看我,啜嗫着嘴唇道,“他身上那么多伤口,一看就是被尸体用指甲抓出来的……”
“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一定是廖叔干的。”
我还是摇头,紧咬着后槽牙说,“廖叔只有这一个儿子,他活着的时候特别疼小虎,没理由这么对自己亲儿子,这件事很蹊跷,我怀疑小虎的死,是有人想杀人灭口,隐瞒事情的真相!”
廖叔的死因,本来就已经很可疑了。
根据小虎的说法,廖叔死前的头一晚,家里曾经来过一些陌生人,给了廖叔一笔钱,然后才暴毙身亡。
小虎见过这些人,肯定是对方害怕他泄密,所以才制造了廖叔诈尸的假象,既能杀人灭口,也能把罪名栽赃给一具尸体!
这帮人好狠毒啊。
他们到底要隐瞒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