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魏平和张浩都变着花样劝我,但最终,我还是坚持了己见。
每个人的命格不同,道也不同。
我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要经历各种灾劫,能侥幸活到今天,已经是万幸了。
玉儿姐总说,我是带着某种任务,应劫而生,所以这辈子,注定了要四处漂泊,无依无靠。
我不知道玉儿姐这种说法对不对,但老天爷既然创造了我,想来就有我自己必须完成的事情和磨难才对。
一味地逃避,不是我的性格。
见劝我不动,魏平也只好同意了,站起身,敬了我一杯酒,“来,干了这杯酒,老哥祝你马到功成,有什么事,不要太勉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这里还有一个属于你的安乐窝。”
“谢谢!”
我一口喝干了酒杯,又站起身,回敬了魏平一杯,郑重其事地说道,“等完成了这趟苗疆之行,假如兄弟还有命在,一定会回来陪你再好好地喝上一杯!”
当晚,我们喝了不少,一起回想最初认识的时候,所经历过的种种矛盾,不知不觉地大笑了起来。
喝完最后一杯,我便默默地结了账,转身离开。
刚走到街边,迎面就走来一人,手上拿着一张早已画好的路线草图,递到我手上说,
“王青云,你可想好了,苗疆十万大山不是那么好闯的,而且根据我接到的线报,孙强和他师兄,似乎也朝着苗疆那个方向赶过去了,这两个家伙行踪鬼祟,身边还跟着一帮不明身份的人,不知道究竟要去苗疆干什么。”
我笑着接过了路线图,对罗开平说,“这样不是更好吗,如果运气好,我或许还能最上罗开平,跟他算一算之前的账。”
罗开平一天不能归案,我这心里就总觉得还有事情没办完。
其次,雇主张雅的降头诅咒也没有彻底解除,那降引还一直停留在张雅体内,这笔买卖我们做的并不算成功。
我心里一直期盼着,还能有机会逮住孙强,将之前未能完成的事情,给他完成掉。
罗开平则是一脸担忧,很小声地说道,“话虽如此,你自己也务必小心才是,孙强和他师兄已经不太好对付,再加上身边还跟着一些不知道来历的家伙,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不置可否,笑着问道,“他们离开的方向是哪里?”
罗开平说,“好像是一个名叫拉盖村的地方,具体的去向我也不清楚,不过那里是进入苗疆的必经之地,如果你走得够快的话,没准还真能追上他们。”
“好,谢谢!”
我收好路线图,直接转身离开,罗开平则欲言又止,忽然叫住我,说你不再去医院,看看温倩了?她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还一直叨叨着,说想见你呢。
我背过身摇头,说了句“不用”,随后加快脚步,回到了住的地方。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上午七点,我准时醒来,取出了昨天准备好的行囊,径直走向火车站。
我的第一站是黔州,那里是西南十万大山的门户,也是距离苗疆最近的城市。
买完票,我又去办了托运,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在距离贵阳较近的一个市区下了车。
按照路线上的指引,我需要沿着这个小城市步行出发,走上近百里的山路,才能抵达第一个目的地拉盖村。
深山潜行,并不是那么好走,好在我自从出道起,就曾经跟着刘老三四处奔波,因此并不觉得辛苦。
常听北方人说,望山跑死马,可能说这句话的人并没有来过苗疆,不知道很多山脉,是连马都上不去的。
沿着茂密的丛林,我疾步穿行,连走了三天,方才赶到了距离拉盖村比较近的一个市集。
这里位置很偏僻,属于群山交界点,处在湘西和苗疆的夹缝中。
小镇并不繁华,但是行走在镇上的人流量却不少,只是这些人身上所穿的服饰,已经和汉族大不相同,其次是街边的各种建筑,也大都是些比较低矮的吊脚楼,很难看得见任何钢筋混泥土的建筑。
到了镇上,我立刻找人问路,寻找前往拉盖村的办法。
此去苗疆万毒窟,足足有着数百里的山路,除了需要补充一些必要物资,我还想找个当地人带我进山。
毕竟罗开平给我的路线图并不准确,而且所谓的苗疆万毒窟究竟在哪儿,世间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能找个熟悉路况的人帮忙,是再好不过了。
可连续问了好几个路人,都表示不清楚进入拉盖村的具体路线,直到我走进一家店铺,打算弄点吃食的时候,才有个脸上生着烂疮,长得十分猥琐的年轻苗人,主动跑来找我搭话,说哥们,我听老板说,你在打听怎么去拉盖村?
我有些意外,看了看这个身材精瘦、长得异常猥琐的年轻人。
这家伙个头不高,大约也就一米六五左右,不仅生得丑陋,脑袋上还有几个赖疮,头发稀松、发黄,好像枯掉的野草,眼珠子也很小,下巴略尖,笑起来犹如一只老鼠。
通常拥有这种面相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不在意,笑着问他,“你知道怎么去拉盖村?”
这小子眯着眼,笑嘻嘻地点头,说了句知道,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廖军,母亲的拉盖村的村民,父亲是汉人,从小就生活在这一带,对方圆百里的路都很熟悉,倒是可以帮我进山指路,只是这向导费会比较贵一点。
我二话不说,从怀中摸出几张百元大钞,递到他手上说,“钱不是问题,这是定金,等找到拉盖村,我再给你另一半。”
“唉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老板。”
廖军把脸笑成了一朵菊花,露出满口的包谷黄牙,乐呵呵地清点钞票。
回过头,我却发现这家店的老板正在飞快对我使眼色,似乎想提醒我什么,但碍于廖军在场,所以什么都不敢说。
我不以为意,只是摇头笑了笑,对老板投去了感谢的眼神。
出门在外、财不露白,这道理我自然清楚得很。
廖军是什么面相,这种面相的人会有什么性格,我心里也是门清。
这穷乡僻壤的,集市上连个派出所都没有,更谈不上任何法治了。
但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