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昏迷持续了很久,梦中,我仿佛又回到了老槐村,回到了那个南冥古墓。
在我面前,摆放着一口黑沉沉的棺材,魔胎就睡在棺材里,用一种腥邪到了极致的目光,阴恻恻地看着我。
对视中,那个魔胎忽然跳起来,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我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我很逃,可浑身却没有一点力气,只能拼命地大吼,让他不要过来,然后不停地甩动双手,使劲地在空中挥打着。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恐惧到极致,我忽然睁开双眼,顿时苏醒了,茫然地睁开双眼,却被刺眼的阳光晃得赶紧把眼睛闭上。
缓了好久,我才无力地爬起来,低头看了看挂在胸前的血玉,这才意识到,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
“大难不死,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样的事情等着我。”
我背靠着冰冷的石头,轻轻喘了口气,又把手伸向血玉,轻轻摩挲了几下。
玉儿姐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回想我在昏迷之前,从她口中听到的那些话,也不晓得她这次沉睡,究竟需要多久。
虽然意识已经苏醒了,但我仍旧感觉身体形容不出来的疲惫,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缓了好久,这才勉强将眼皮掀开了一条缝,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张嘴喷了一口淤血出来。
“咳!”我用手捂着喉咙,一连串的咳嗽,差点憋得我快要断气,好在等吐干净了身体内的淤血之后,反倒感觉轻松了不少。
等恢复了几分力气,我才强撑着坐起来,看向跟我一样躺在石板上的赵承一,脸上尽是茫然。
是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难道是玉儿姐?
想到这儿,我赶紧伸手去推赵承一的肩膀。
这家伙跟我一样伤得不轻,昏迷了半天才醒过来,茫然地睁开眼,抓着自己的后脑勺,问我这么着急干什么,前面是不是快到奈何桥?
我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在他肩上捶了一拳,说你放心吧,咱俩命大,没能死成。
“啊?”
听我这么说,赵承一才吃力地坐起来,看了看周边的光景,十分诧异地说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没死,莫非真是佛祖保佑?”
我瞪了他一眼,与其说佛主保佑,还不如好好感谢感谢玉儿姐,要不是她在最后关头保护了我们,只怕魔罗那一关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过不了的。
现在玉儿姐因为消耗太大而陷入沉睡,我和赵承一的状态也很不好,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思考究竟该怎么脱身。
等到脑子彻底清醒后,我才缓缓撑着石壁爬起来,眯着眼睛打量四周。
这不看不知道,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居然有一个小型的山洞,山洞里边弥漫着一股很浓郁的尸气,洞口外沿,则吊着几串铜铃,还被人贴上了好几张镇尸符。
“这什么情况?”赵承一也捕捉到了那股尸气的存在,急忙要蹦起来,可刚刚苏醒的他身体还虚弱得不行,没等完全把身体站直,就又一屁股坐了回去,茫然地瞪大眼睛,继续扫视着四周的光景,满脸不解地眨了眨眼,
“这是哪儿啊,为什么会有这么明显的尸气?”
我也是一脸懵逼,只能摇摇头,对他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吧,先别问,等把身体休养得差不多了再说。”
虽然身后的洞口存在不小的尸气,但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行尸的煞气,再加上贴在洞口上面的几张镇尸符,想来也是出自于高人之手。
会不会,就是那个在洞口贴上镇尸符的高人救了我们?
正当我想得出神的时候,赵承一却忽然翻了个身,跟头睡死的老母猪一样,一个劲地直哼唧,“青云,肚子好饿啊,有没有啥吃的?”
“死胖子,什么时候了净想着吃!”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随后又自顾自地摇头,苦笑起来。
折腾了这么久,别说是他,连我也饿得不行,可惜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对我来说陌生的紧,也不晓得究竟该去哪里找吃的。
胃里没东西比什么都难受,尤其是在我们都受了伤,急需食物来保持体力,否则非但伤势不会好转,很有可能加剧。
饿了老半天,我只能蹒跚着站起来,打算在毒经找点能够果腹的东西,山洞较浅,不过空间却很大,山壁上到处挂满了青色的藤条,我将手抓在藤条上,借力往外走。
可刚走了没两步,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赶紧回头一看,却发现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正拎着一面铜鼓,从林子里边走出来。
这人身材高高瘦瘦的,脸上有一块蜈蚣型的伤疤,乍看起来十分丑陋,不过眼神却显得相对柔和,头上还戴着一定落魄的羊皮帽子,帽子缺了一角,露出蓬松的头发,乱得好像鸟窝。
看见我,那中年人吃了一惊,随后又笑了笑,说你醒了?
我很谨慎,这荒山野岭的,忽然出现这个人,再加上他身上隐隐带着一些尸体,显然也是这个行当中的人,于是便默默抓紧了棺材钉,“你是谁?”
中年人笑了笑,摇头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刀疤好似蜈蚣一样扭曲着,可笑容却很直爽,“小伙子,别害怕,是我救了你们。”
“是你救的我们?”
赵承一也很快爬起来,对中年人眨了下眼睛。
中年人晗笑点头,说自己是路过一条小溪,打算取水的时候,忽然发现了浸泡在水滩边上的我们,感觉到我俩还有气,于是就把我们扛了回来。
“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醒了,不愧是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听到这儿,我才暗暗松了口气,又重新坐回了那块石板,对大叔道了声谢。
“不用谢,两位也是修行者吧,来到这荒山野岭地做什么?”
大叔虽然长得丑陋,可笑容却很随和,缓缓走到我俩身边,递出了几枚刚刚采摘的野果,笑着说吃吧,你们受的伤可不轻啊,多吃点东西,也能恢复得快一些。
“多谢!”
我早就饿得受不了了,接过大叔递来的野果,先分了几枚给赵承一,然后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那大叔笑着说,“慢点吃,不够还有,我刚才打了一头野猪,这就替你们生活烤上。”
肚子里有了东西,我的脸色也变得好看了许多,忙对大树抱拳道,“大恩不言谢,我们兄弟俩个途经此地,不慎遭到仇家的埋伏,给您添麻烦了。”
“没关系,大家都是江湖人,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他语气平和,又从身边摸出一把小刀,走进丛林里拖出一头半大的野猪,一边分割野猪的大腿肉,一边把肉块架在篝火上炙烤,刀法娴熟,动作十分轻快。
我看了看大叔脸上的蜈公形刀疤,又低下头,注视着被他被别在腰上的铜铃,小声问道,“大叔,您是赶尸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