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而又天然的回形峡谷,左右两侧都是高山,山势陡峭,异常凶险。
峡谷中怪石嶙峋,犹如纵横的骨刺坐落其中,仅仅呈现出一条“一线天”般的羊肠小径。
延绵的山谷,在群山夹缝中起起伏伏,犹如一条蟒蛇的肠胃,一直延伸到视线看不见的地方。
“天呐,这里简直就是一场奇迹。”赵承一满脸惊讶,怔怔地望向眼前的险峻峡谷,口中犹自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我则紧紧抿住了嘴唇,环顾四周的峡谷险地,不自觉将目光眯了起来。
彩鳞没有说错,这所谓的黑云峡谷不仅是个险地,而且还是道家传闻中的“红砂地”。
何谓红砂地?说白了就是地煞之气受到了峡谷地形的影响,经年累月地郁结在同一个地方,无法走脱,从而又返回地表,濡染了此地的土壤和泥水,导致土坯层变色,从而在视觉上呈现出一种猩红的既视感。
这里的土壤和岩层,到处都呈现出大范围的血红色,犹如整个峡谷被红油漆粉刷过一般,显得触目惊心。
其次是我们脚下的泥土,在经过雨水浸泡之后,渗出的泉水也微微带着一点淡红,甚至伴随着一种十分浓郁的血腥气。
见我脸色凝重,赵承一也忍不住走过来,询问我怎么了?
我紧抿嘴唇道,“红砂地,是个养尸的绝佳场所,搞不好这峡谷里面可能会出现僵尸……”
赵承一却楞了一下,十分诧异地看向我说,“不可能吧,这么偏僻的地方,哪会有僵尸出没?”
彩鳞却小声说,“不是的,这里以前并不偏僻,曾经也是一个十分繁华的大型苗寨,人口很多,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导致居住在峡谷里面的居民都离奇死掉了。”
她看了看前面的峡谷通道,又收回视线,很小声地说道,“我阿嬷说,这里的峡谷存在着很多强大的尸煞气,是个鸟尽兽绝的险恶出,很多在这里采药的人都会无故失踪……”
她这么一说,赵承一顿时便有点紧张了,忙道,“丫头,既然直到这地方很危险,你干嘛还要一个人进来采药?”
彩鳞笑道,“虽然黑云峡谷很危险,但正是因为这种得天独厚的地势条件,才会长出我需要的药草,放心吧,有小花在,它可以保护我们的。”
说完,这小妮子还主动把细嫩的胳膊盖起来,对我们晃了晃手臂上面的“纹身”。
我和赵承一都见识过本命蛊的厉害,便纷纷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很快彩鳞便第一个上前,率先步入了那片被雾瘴笼罩的湿地山谷,沿着弯弯曲曲的路线往前走。
大约前行了十几米,一直尾随在彩鳞身边的赵承一却忽然低呼一声,紧接着便好似踩到翔一样把脚挪开,口中大骂一声晦气。
我赶紧上前,问他怎么了?
赵承一一言不发,朝地面指了指,我低头去看,随后便察觉到刚被这小子踩中的,居然是一堆白骨嶙峋的兽骨,散落在地上一堆,东一块、西一块,破碎得不成形状。
这里的毒瘴果然厉害,想来是附近的野兽途经此地,无意间吸入了太多瘴气,所以才会死在这里吧。
忽略掉那些尸骸,我们继续前行,总算抵达了峡谷尽头,来到了一片平谷,然而彩鳞的脸色却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忽然拦住我们,朝前面指了一下,“等会儿,先不要进去。”
我和赵承一都不解其意,纷纷抬头看过去,随后便双双被眼前呈现的场面给惊呆了。
空中居然飘着很多五色的瘴气,犹如一团团的蘑菇云彩,在空中缓缓地漂悬起来,东一朵、西一朵,显得诡异而幽深。
这些五色毒瘴的色泽分外艳丽,乍看起来也十分的绚烂,好似彩色的棉花,轻飘飘荡来荡去。
然而我却深知一个道理,自然界中越是色泽艳丽的东西,往往也就越危险,譬如毒蛇,譬如蜘蛛和蝴蝶,又比如眼前的桃花彩瘴。
或许是因为我和彩鳞表现得太紧张,反倒引起了赵承一的心理反弹,这家伙砸了咂嘴,十分不解地说,“不就是一些毒瘴吗,咱们闭着气走过去不就完了,只要不呼吸应该就没事了吧?”
彩鳞没有解释,只是轻轻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根腐烂的木棍,然后握住木棍的一头,轻轻伸长,对着那些五彩瘴气搅合了几下。
木棍立刻滋滋冒起白烟,发出受到腐蚀的声音。
等彩鳞把木棍收回来的时候,我们再定睛一瞧,只见木棍已经被腐蚀得焦黑一片,好似架在火上炙烤过一般。
我沉默了,赵承一则惊骇地长大嘴巴,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彩鳞缓缓吸气道,“千万别小看这些桃花瘴,只要吸入一口就完了。”
我皱眉说,可这些桃花瘴一直悬在我们前面,如果不能硬闯过去,那又该怎么办呢?
“别担心,这里的桃花瘴,应该是昨晚下雨之后形成的,我们只需要架起火堆稍微等一等,等到天气干燥之后,这些瘴气就会再次沉入地底,到时候就没有威胁了。”
说完,彩鳞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将双腿悬在石头上面,轻轻晃动着。
我和赵承一也只能有样学样,纷纷蹲在了她身边,等着这些桃花瘴自然散去。
期间,彩鳞生起了一堆篝火,借助火苗的高温熏烤,将那些笼罩在周边的雾气驱散,足足等了五六个小时,前面的桃花瘴方才渐渐散去,随后彩鳞就站起来,拍了拍小手,语气清脆道,
“走吧,这些毒瘴已经很淡了,加上我给你们的丹药,足以驱散它们的毒气。”
我依言跟上,望着蹦蹦跳跳的彩鳞,感觉这女孩性格既温柔又跳脱,好似一直活泼的小云雀,不禁笑着提醒道,“你当心点,万一不小心吸入毒瘴就麻烦了。”
谁知彩鳞却停下来,冲我俩眨眨眼,眼中一抹秋水转动,笑得灿若桃花,“不碍事,这些毒障对我根本无效,之前那么小心,只要是害怕你们被它伤到。”
我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彩鳞虽然将那种化解瘴气的药丸给了我们,自己却从未服用过,按理说这么浓郁的瘴气,她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早该中毒了,怎么到现在还一点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