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反应让我大为惊讶,而春花婆婆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现,只是点了点头,又回头指向我,说你最应该感谢的并不是,而是王青云,要不是他费那大劲把你从蟒寨中救出来,恐怕你早就没命了。
彩鳞又把头看向我,淡漠地点了点,说了一声“谢谢”,随后便闭口不言了。
我能感应到,此时的彩鳞性格已经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尽管外貌还是那么清纯,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意却让人感到难以适应,急忙道,
“小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多谢关心,我很好。”面对我的关切,她表现得十分冷淡,仍旧回答得言简意赅。
春花婆婆则是咳嗽了一声,转过头来说,“好了,小彩刚刚苏醒,身体还有些不适应,多余的话你们可以留到路上去讲。”
“去哪儿?”
春花婆婆这一席话,说得我更加纳闷。
要知道,如今进出清河苗寨的通道基本都被封锁了,之前要不是靠着春花婆婆接应,恐怕我也没这么容易返回寨子报信。
魔罗那帮人早就准备好了趁着夜幕攻打苗寨,现在距离天黑已经不远,我们还能去什么地方?
春花婆婆将目光转向石厅背后,指向其中的一条隐蔽通道说,“你们可以沿着这条通道离开苗寨,这条路线十分隐蔽,不会被外人发现的。”
我更吃惊了,忙道,“难道婆婆您不走?”
春花婆婆摇头,说自己这辈子都生活在清河苗寨,哪里都没出去,清河苗寨就是自己的家园,自然哪儿都不去。
“我已经老了,就算逃离了这里,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但是小彩不同,她还有大好的青春,不能跟着我们这些老骨头一起陪葬,我带你来此地的目地,也是为了方便你和小彩一起离开。”
我震惊不已,转而看向彩鳞,却见这妮子一言不发,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什么,只是紧紧咬住了嘴唇,显然内心也因为春花婆婆这番话,产生了一些悸动。
我急忙道,“不行,既然存在这条暗道,我们就应该一起离开才是,为什么非要留下来送死?”
我话音落地,春花婆婆并未回答,倒是彩鳞忽然把头抬起来,十分冷漠道,“你还不懂吗,阿嬷这么做,是为了举苗寨之力,尽可能地拖延住敌人,方便让我们逃走。”
什么?
我顿时不淡定了,立马将目光转向春花婆婆。
对方并未否认,反倒点头说,“清河苗寨早在五十年前就该覆灭了,之所以延续至今,是因为当年的玄真子等人,替我们镇压住了万毒窟里爆发的灾难。”
“可时至如今,灾难已经无法避免,老身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只希望你能带着权杖碎片,即刻远离苗疆,再找个合适的地方躲起来,等有了能力之后,再考虑如何替我们复仇。”
“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我顿时激动万分,正要继续哀求春花婆婆跟随我们一起离开,这时候通道外面却传来一道尖锐的喊叫声,打断了一切,
“神婆,不好了,蟒寨的人已经率领大部队杀过来了!”
什么?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袍的苗人蛊师,正忧心忡忡地朝我们这里赶来。
“来的这么快?”
春花婆婆显然也没预料到敌人的来势这么猛烈,当即脸色一变,抓起了龙头拐杖说,“王青云,不要忘记我交代给你的任务,马上带着小彩离开,记住无论处在任何情况,都不要让权杖碎片落入敌人手里。”
说完她就开始驱赶我们,用很严厉的语气,勒令我马上带着彩鳞离开。
这种时候,我哪肯独自逃生,急忙说道,“婆婆,你先不要这么激动,虽然摩门来势汹汹,但我们这边的人马也不少,只要调配得当,还是有一拼之力的,干脆我留下来,陪你们一起想办法渡过这场危机吧。”
“我不能拿你的命去冒险,玄真子已经在信上写的很清楚,你才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引导这场浩劫走向的人,快跟彩鳞一起离开!”
可无论我怎么说,她就是不肯听,反倒凶狠地扭过头,对着彩鳞大喝了一声道,
“小彩,我养育了你19年,这是我最后的命令,马上带着王青云离开清河苗寨,如果你还认我,就不要拒绝!”
“好,阿嬷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带出去的。”
彩鳞反倒显得异常干脆,二话不说,直接站起身来,居然拽着我就往后面的通道走。
与此同时,春花婆婆也对那名白袍蛊师耳语了几句什么,两人都面色低沉,快步走向了另一条相反的通道。
“婆婆,你别这么固执,咱们还有机会……”
眼看春花婆婆走的越来越远,我内心急得好像火烧一样,急忙要跟随上去,冷不丁彩鳞却狠狠拽了我一把,直接用上了呵斥的语调,
“王青云,固执的人是你,阿嬷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你应该听她的才对。”
“你……”
我怔住了,难以置信地回身看向彩鳞。
此时的她脸色异常的平静,好像苗寨的存亡都与自己无关似的,不仅神色冷静,而且眼中也捕捉不到任何悲喜的情绪波动,
“蟒寨的实力原本就和苗寨相当,现在又出现了那么多帮手,就算你留下来也是送死,不要辜负了我阿嬷的一片苦心,如果你死了,她的布置就完全白费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我傻眼看向彩鳞,很难想象现在的她居然会变成这样,她可是从小被春花婆婆养大的,为何现在竟然会变得如此冷漠,明知道我们这一走,可能就要和春花婆婆永别,居然还能冷静到这笔天地。
彩鳞反问我说,“难道留下来一起死,就能对事情有帮助吗?”
她这话,顿时让我无言以对,唯有沉默下来。
彩鳞却忽然把手伸向腰间,飞快地取出一枚银针,趁我恍惚失神的时候,轻轻扎在我的手背上。
我手背一麻,顿时感到一股疲倦感袭来,万般惊骇地撒开手,对着彩鳞怒吼道,“你干什么?”
彩鳞还是那副神情,一动不动地看向我说,“我必须完成阿嬷交代的任务,既然你肯跟我走,我就只好弄晕你强行带走了,放心,这支毒针的药效并不强,等你睡醒之后,我们已经离开苗寨了。”
“你!”
我心中大怒,正要强行将银针拔掉,可脑中那种熏晕感却来得一场猛烈,很快便双眼一黑,扑腾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