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王安泽,刚听说大秦君王要来拜会楼兰的时候,还心存芥蒂,也猜测了秦王的来意。
虽说心有疑惑,却也并非有什么忧虑,因为两国实在是相距太远,彼此之间又毫无交际。
若不是常听匈奴和西羌提起,西域诸国甚至都不会去想自己会与华夏的族群会有什么瓜葛。
传说中的那个富饶的国度,如今却是战火纷飞,群雄割据,百姓的生活,也定然好不到哪去。
而且有传闻,华夏的百姓只吃的起粮食,吃不起牛羊。
若是这么看来,华夏族人的生活品质,甚至还不如西域。
但今日一见华夏的好东西,楼兰王是真的喜欢,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也想效仿西羌王,用土地去换这些幽香的茶叶,精美的瓷器,绸缎。
不过还好,他忍住了。
但若不用国土去换,那就只能用金银珠宝,牛羊马匹去换了。
想到这里,楼兰王开口说道:“既然楼兰与大秦的合作已然达成了共识,便请秦王在此多留些时日,以制定出各种货品的价格,并教会吾等这茶叶的门道,分清绸缎的种类,不知意下如何?”
嬴政略微思量,然后点了点头,说道:“理当如此。”
“哈哈,好,今日得遇秦王,本王甚是高兴,今日便请秦王尝尝楼兰的马奶酒,咱们不醉不归。”楼兰王笑着说道。
西羌王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你那马奶酒,本王喝不惯,本王可是自带了羊奶酒。”
“呵呵,寡人也自带了老秦酒,不如咱们连酒也换着喝喝。”嬴政说道。
三个人又大笑起来。
随后,楼兰王大摆宴席,款待两位国君,以及他们的部下。
第一次品尝这楼兰国的宫廷美食,嬴政颇感新鲜。
而楼兰的歌舞,也是极有特点,奔放中不失优美,飘逸中透着和谐,看得华夏众人如痴如醉,如临梦境。
“秦王,感觉这歌舞如何啊?”楼兰王趁着酒兴问道。
“不错!”嬴政笑道,“这异域风情,果然与华夏大为不同。”
“那秦王带这几个歌姬回去给后宫解闷,不是更好。”楼兰王说道。
“嗯,这注意倒也不错。”嬴政喝了一口酒,说道。
“那不知,本王的这些歌姬,能换几匹绸缎回来。”
嬴政差点把嘴里的酒都喷出来。
“哈哈哈……”西羌王大笑道,“楼兰王啊,你怎么不说你这宫殿看看能换多少绸缎来呢。”
楼兰王:“……”
就这样,嬴政被多留了三天,所有的军士,也都成了裁缝和茶师。
义渠大长老这下可有了用武之地,来的一路上,他没事就研习茶道,找各个军士聊有关茶的话题。
如今要教给楼兰人茶道,他当然成了最为踊跃的人。
“我军”中有不少的多面手,因为大多是由蒙家军和禁卫军组成,所以也都是文武双全的世族中人,这些传播华夏文化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嬴政命人用三箱子的绸缎为楼兰王的十几个妃嫔们每人做了一身楼兰特有的服饰。
不可否认,这楼兰的独特服饰,用绸缎做出来之后,果然光彩靓丽,穿在楼兰后宫佳丽的身上,更显得妖娆迷人,勾人心魂。
后宫的嫔妃们一个个都高兴的不得了,争奇斗艳之间,其风韵更是让人魂不守舍。
比后宫们还要高兴的,便是楼兰王了,他自从一个一个地娶了这些嫔妃之后,似乎这一天,才是她们最美丽的一天。
而对于与大秦通商一事,这些后宫嫔妃自然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从此之后,一阵阵的枕边风定然会吹了又吹。
西域诸国,从后宫中投来的艳羡的目光,又不知会多了多少。
楼兰王,与大秦合作的信心,也是一天强过一天。
三天很快过去了,嬴政与西羌王也带着部众向楼兰王挥手告辞。
而最舍不得嬴政走的,似乎是楼兰王的后宫佳丽们。
你什么时候能多送来几套衣服啊,就这一身,都舍不得脱下来换洗啊。
这似乎是所有楼兰后宫的集体心声。
“他们去精绝办完了事,返回大秦时还会回来的,这段时间,你们梳理梳理,要是想多要几件衣服,就把自己平时攒下的珠宝拿出来一些,跟人家换。”扔下一句话,楼兰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嬴政与西羌王出了楼兰城,一路向西南行进。
西羌王和羌瘣都曾告诉过嬴政,这西域分为南北两路,北面那一路,是通往龟兹的,一路上物产丰富,小国众多。
而南面这一路,便是通往于阗的,途中经过且末和精绝。
至于中间的这个地带,外围则被诸国所瓜分,而其最核心的区域,据说有着一个缓慢旋转的沙漠,许多年来,去那里一探究竟的人,都不曾活着回来。
后来,人们给那里起了个名字,叫做沙之磨盘。
所以,诸国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谁都不得轻易去往那里,以免惹怒天神,给西域带来惩罚。
久而久之,沙之磨盘便成了西域唯一没有人烟的地方,也成为了最为古老神秘的所在。
嬴政刚开始听到的时候,觉得颇为稀奇,但随后仔细一想,那里会不会与龙脉有什么联系,毕竟,精绝就处在它的边缘地带,而精绝之所以选择在那里立国,便是因为很久以前在迁徙的途中找到了火眼。
既然有火眼,那就定然不同寻常。
不过,一切都要先探访了精绝再说。
一路上速度颇快,队伍越过了楼兰的国界,进入了且末的地盘。
没有边防城关,没有驻军守卫,这两国的交界,就连一个明显的标记也没有。
这还真是不分彼此啊。
过了交界处,是一片平缓的山坡,西羌王命队伍停下来休息。
“出了楼兰的边界,就进入且末了。这里的景致虽然与楼兰大体无异,但且末族却生性好斗,大多聚居在南面的且末河流域。”西羌王介绍道。
“那咱们在这里,不会遇到什么阻拦吧?”嬴政问道。
“这还真不好说。”西羌王说道,“楼兰是西域大国,所以与邻国且末的关系很是一般,若不是北面的诸国牵制,楼兰或许早就出兵且末了。”
“况且,精绝是西域南部的贸易枢纽,北面的部族如果要想到达精绝,就必然要路过且末,所以,经常有零散的客商在此地被劫去了财物。”
“是啊。”坐在一旁的义渠大长老说道,“近些年还好些了,在老夫年轻的时候,若是不与几百人的商队结伴同行,却都不敢走那近路,只能从北面的边缘地带绕行。”
嬴政点了点头,说道:“那如此看来,这且末与精绝的关系,也算一般了?”
“不错。”西羌王说道,“来精绝的商旅,此次遭了劫,那下次谁还敢来。”
“看来,这件事情,咱们还有必要管一管。”嬴政思索着说道,“毕竟以后大秦若是与西域通商,怎么也得保证商旅的安全。”
西羌王却苦笑道:“秦王说的在理,但难度却颇大。这且末族人数不多,若是有敌来犯,便会全都钻进南面的阿金山中,待敌人退走之后,再回到且末河畔,一如既往地生活,这也是为何,楼兰并没有将其剿灭的原因。”
“楼兰没有办法,也或许是顾及着情面。”嬴政的声音转冷道,“但咱们可没有什么顾及。”
索林愣愣地看着嬴政:“王兄莫非?”
“呵呵,放心,寡人不会主动去进攻他们。”嬴政冷笑道,“而是要让他们主动现身,这样才能以逸待劳。”
“哈哈哈,明白了。”羌瘣笑道,“想必,王兄是想用商队做诱饵,然后引他们出来,再设法将其擒获,这样一来,他们就无法往大山里面躲了。”
不得不说,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羌瘣猜得透嬴政的心思。
“不错,还是你小子有见识。”嬴政转头看向蒙恬,说道,“传令下去,队伍放缓行进的速度,然后分别派出几组人,每隔半个时辰出发一组,若是遇见了劫路的且末人,则不可恋战,扔下货物就跑回来,且不可与其交战。”
“微臣领命。”蒙恬拱手道。
“蒙毅。”嬴政又看向蒙毅。
“臣在。”蒙毅应道。
“你带人在侧翼隐蔽好,一定要确保充当诱饵的这些人的安全,若他们进行追杀,便就地将其剿灭,若是他们只劫掠货物,便派两个人暗中跟着他们。”嬴政说道。
“领命!”
布置完了自己这边,嬴政又对西羌王说道:“西羌王,还劳烦你派几个人散布一些消息,就说一些华夏的商旅已经与楼兰达成了交易,如今正陆续赶往精绝,谈一笔更大的生意。”
“好,哈哈。”西羌王笑道,“想不到秦王果然用兵如神,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想出了如此妙计,不错,不错。”
随即,整个队伍放缓了速度,并且没隔半个时辰,便由五个军士依旧穿着商旅的装束,分别载着鼓鼓囊囊的行囊相继快马出发。
蒙毅带着人在侧翼进行保护。
西羌王则派人到相识的牧民家中散布消息。
第一波的五个人,行进的速度不急不缓,也不四下张望,只管低头催马赶路。
虽说五个人都表面上看似若无其事,但一个个都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
为首的,是“我军”中的一个百夫长,名叫孙奇,更是不时地用余光扫着各个方位的动静。
大约行进了一个多时辰,就见偏右的方向有些动静。
孙奇摆了摆手,五个人同时放缓了步伐。
突然,一声不知用什么吹出来的哨响,那个方向突然冲出一队穿的有些古怪的牧羊人,大约三十个人左右,齐齐催动马匹向这边奔来,手中还挥舞着有点像斧头的砍刀。
“撤!”孙奇大呼一声,带着其余四个军士一起调转马头,向回奔去。
因为载着货物,所以五个军士的战马定然跑不过冲过来的马队。
孙奇摆了摆手,五个人同时卸下自己包裹,向后面抛去。
后面的异族马队见前面的五个人为了活命,扔掉了自己包裹,便也不再追赶,勒停了马匹后,将地上的十余个包裹围了起来。
几个异族人跳下马,大笑着上前将包裹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全都愣住了,随即马上对领头的叽叽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
领头的也叽叽咕咕说了几句,然后挥了挥手,带上所有的包裹,消失在了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