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烧了三天才开始渐渐好转,虽然虚弱不已,但他仍坚持亲自操持诺敏的葬礼,将之风光大葬。郭络罗氏几次想要照顾他,但却被隔绝在他十步开外,除了一个漠然的眼神,老十什么也没再给她。
这让她无比心慌。
更让她慌乱的是,秋月失踪了。在去给诺敏纵火之后失踪的,这其中的联系,她只要想想都不寒而粟。而在毒发之前,则什么症状也没有。
丧子丧妻,老十差点当选年度最悲惨人物。康熙给批了假,准许他在府中休养一个月。诺敏的葬礼之后,凌文浩带着证据登了门。弘晏死于毒杀,这种名为一见消的毒药产自蒙古,能让人在服用后一刻钟后毙命。而在毒发之前,什么症状也没有。
换句话说,那天弘晏无论在哪,都会一命呜呼。而那么巧地死在给婉宁磕头的时候,必然是人为的安排。弘晏去见诺敏之前,见的最后一人是郭络罗氏,并吃了一碗莲子羹。
郭络罗氏的丫环秋月此前跟王氏的丫环联系过密,经查证,一见消是王氏的丫环小桃买的。
凌文浩将证据一一说明,干脆地道:“十爷,都是你府上的女眷,下官便不再插手了。”
老十摆摆手让他下去,转头就将郭络罗氏和王氏叫到了跟前。
郭络罗氏和王氏不明所以,但都作贼心虚,问了安后便低头不敢说话。
“跪着吧。”老十的声音有些哑,侧过身露出他身后弘晏的牌位。王氏脚下一软,借着下跪的姿势才没表现得太过异样,郭络罗氏心口一痛,恨恨瞪了王氏一眼,才跟着跪下去。
时间静静流淌,见两人额上渗出了冷汗,老十才幽幽开口:“说说吧,弘晏是怎么死的?”
两人大惊,王氏更是张口便喊冤:“十爷,妾身冤枉啊,妾身和弘晏无冤无仇,也没利益冲突,怎么会去害他?”
“是啊,爷也想不明白。你无子无宠,便是爷的儿子都死完了,也没你什么好处啊。”
“十,十爷英明。”
“但小桃已经招了,是你让她去买的一见消。产自蒙古的毒药,便是查出弘晏额上的伤并不致命,也一样能把罪名栽到福晋头上去。”
王氏软了下去,好一会儿才道:“十爷,妾身冤枉,定是那贱婢害我。”
老十冷漠地扫了她一眼,看向郭络罗氏:“阿鸳,你跟爷多久了?”
“回十爷,整整十二年了。”
“是啊,十二年了。爷宠了你七年,冷落了你五年,但不论你是否得宠,爷对弘旭和弘晏始终未变。对你的父亲兄长亦多有提携。”
“十爷的恩情,阿鸳永远铭记于心。”
“是吗?你就是这么铭记的?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去手,就为了陷害我的诺敏?”
郭络罗氏大惊:“妾身没有,妾身冤枉,虎毒不食子,更何况弘晏就是妾身下半辈子的倚仗,妾身怎会害他?”
“你当然不会害他性命,但如果他病一场,能换得爷对诺敏的厌弃和对你的怜惜,你觉得还挺划算不是吗?爷真是没想到,你蠢得连王氏拿来的药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让弘晏吃下去。”
郭络罗氏见老十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顿时就冲王氏挠了过去:“贱人,你还我儿子命来。”
王氏也不甘示弱:“凭什么怨我,不是你说只有十爷和福晋离心,咱们才有机会的吗?”
两个女人瞬间扭打成一团,老十闭了闭眼。就这么两个蠢女人,竟害死了他的诺敏。他挥了挥手,几个侍卫便进来将两个缠斗的女人押住了。
郭络罗氏和王氏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求饶,却已没了机会。两块臭烘烘的抹命堵住了她们的嘴。
老十面无表情,看着她俩的眼神更无一点温度:“爷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但是终此一生,你们都别想了。将她们压下去,关在柴房里,这辈子都别想踏出来半步。她们若是提前死了,看管的人就跟着一起去吧。”
他真傻,以为自己不去理会,后宅就没有争斗。如果早听诺敏的,把人送到庄子上一了百了,又怎么会有如今的结局。老十悔得肠子都青了,却再也寻不回他的诺敏。若不是周管家抱来哭泣的弘暄,老十就跟着诺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