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路大将集齐,老十道:“前儿咱们烧了敌军粮草,大策凌那老小子睚眦必报,定要烧咱们一次才会罢休。明晚到的这批就是咱们最后的口粮了,若是被大策凌毁了,咱们就只能坐等朝庭援军,能不能撑到那时候爷可说不好。”
“大将军放心,我等誓死保卫这批粮草。”满脸络腮胡的木楞泰率先表态。
“大将军,属下愿带一队人马前去接粮。”这是身材魁梧的合合格。
“为防偷袭,一队人马怕是不够吧。”岳钟琪身材高瘦,皮肤偏白,瞧着一副文弱样,但武功却是所有将领中最高的。
“那就多带些人前去,奶奶个熊的,非把他们的命给留下不可。”卓瑞长得好看,换上长衫摇把扇子便是妥妥的翩翩公子,但一开口,那股子翩翩公子的气质就会荡然无存,据他自己说,这叫有男子气概。
老十鼓掌:“卓瑞这话爷爱听,这帮人的命都得给爷留下,但是咱们的人不能多。”
“这是为何?”
“因为大策凌算准咱们会去运粮路上设伏,定会趁营中兵少乘虚而入,所以最多只能一千人离营。”
四个将领沉默了半晌,岳钟琪拱手道:“末将愿往。”
“好。”老十回到沙盘前,指着他圈出的几处,和岳钟琪讨论了半晌,岳钟琪便下去布置了。
“岳将军忙去了,咱们也闲不了,全员戒备,开启所有的陷阱和机关,咱们请军入瓮。合合格。”
“末将在。”
“你率四千人马随岳钟琪出营,半个时辰后化整为零,再悄悄潜回来。”
合合格眼睛一亮,应了下来。
是夜三更,大策凌敦多布果然率人来袭,战鼓擂响,声透九霄。战火照亮漆黑的夜,鲜血染红了半边天。至天光大亮,厮杀了一夜的大策凌敦多布带残兵败逃。
卓瑞和木愣泰想追,但被老十叫住。
木楞泰道:“大将军,大策凌已经负伤,只要能生擒他,咱们这一战就可以结束了。”
老十瞪着牛眼:“你们当爷不想追吗?但是他们昨晚并没有倾巢而出,此时咱们人马俱疲,追上去被人包圆了怎么办?传令下去,打扫战场后重新进和戒备状态,谨防第二波侵袭。”
“大将军,你是说大策凌那小子的伤是装的?”
“谨慎为上,咱们的援军还未到,死守比攻击更重要。一旦青海失守,后方的城池会有什么结果你们比爷清楚。”
漠西蒙古最是凶残,一但他们入城,必将十室九空,人畜不留。
卓瑞和森楞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拜服。
老十累得厉害,他跟大策凌敦多布拼了一架,虽没受伤,但体力却透支得厉害,坐在地上都不想起来。可现在还不能休息,此战有心算无心,大策凌损失惨重,但他们同样也有死伤,且还有得忙呢。
大策凌敦多布带人走出十里之后便放慢了速度,他放开捂住肩伤的手,那边的确有一道伤口,只是不深,血早自己止住了:“老子都受伤了,怎么还没人追来?”
“可能是清军被打怕了吧。”
“狗屁,狼狈而逃的可是咱们。”大策凌敦多布露出玩味的笑:“这大清的十皇子倒是沉得住气,是个人物。”
日夜交替,转眼又是黄昏,岳钟琪全歼了对方劫粮草的队伍,一千人活着回来的不足三百,粮草也少了一半。一进营地就冲着卓瑞骂开了:“奶奶个熊的,兵多就是了不起,劫队粮居然出动了两千多人。要不是老子埋伏的地点选得好,你小子就再也看不到老子了。”
“你是谁老子呢?”卓瑞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亏得你敢居功,当老子不知道那埋伏地点是大将军给你选的吗?就你选那葫芦口,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呢,碰上这两千多人,直接就给你包圆了。”
“切,当时你不也觉得那葫芦口好。”岳钟琪回了他一拳,然后两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营地的某个角落里,老十半倚在墙上呼呼大睡。
偷偷潜进来的诺敏看着他胡子拉碴都掩盖不了的倦色,心中一抽一抽地疼,他还活着,就好。她从包袱里拿出一床小毯子,刚盖到老十身上,便听得一阵呼唤:“十爷,十爷,你在哪儿呢?”
老十掏掏耳朵换了个姿势,嘟哝道:“诺敏,爷再睡会儿。”
诺敏怔住,直到小六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才闪身隐匿进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