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陈一墨只抿嘴一笑,“本来就是你的!”
“嗯?”老头儿可是说过的,等她成年,就把旧曾谙交给她。
“我妈有句话说得对!”陈一墨在夕阳下歪了歪头,“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宋河生笑了笑。
“笑什么?”陈一墨做出一副凶样,“难道你还想藏私?你敢!”
他哪里敢……
因为钱的问题,陈亮跟人合伙开旗袍店的事始终定不下来,付英英就一句话:要钱没有。
两人成天为了这件事吵吵闹闹。
陈一墨倒是顾不上家里,连几位师叔那里练习技艺都请假了,因为,大黑病了。
她和宋河生带大黑去看病,医生说大黑年纪大了。
陈一墨这才去细细计算。她七岁遇见的老头儿和大黑,如今她十九,无论怎么算,大黑都是一只十几岁的老年狗狗了。
陈一墨鼻子一酸,抱住了它的头。
在她心里,大黑从来都是十二年前那只威风凛凛的大狗,哪怕后来受伤,哪怕别人说它是只癞痢狗,它的活力和矫健,在她眼中都不损半分。
她从没想过大黑也会老去……
原来狗狗也会老……
大黑好像感觉到她的悲伤,拿头轻轻蹭她,舔她的手。
“大黑,对不起。”陈一墨的眼泪掉下来。
她多忙啊,忙着上学,忙着去找师叔学艺,忙得没有时间陪大黑。她把它交给宋河生,知道宋河生会好好照顾它,就以为大黑稳稳地在这里,和宋河生一样,稳稳的,都是她的,永远也不会变,她却忘了,狗狗的生命没有人类的长……
“大黑,对不起。”她哽咽着,永远记得那个夏日的傍晚,黄澄澄的枇杷簌簌地落,吱呀一声门响,清瘦的老头儿和一只大黑狗出现在夕阳的余晖里,从此她的人生里点亮了一盏灯;她永远记得,后来的很多个日子,大黑狗陪伴着她长大,那时候的它,跳桌子钻窗子,年轻矫健,无所不能;她也记得,后来的后来,她每次从学校回来去找宋河生,大黑扑过来时的欢喜和眼里闪着的光……
原来,她长大了,它就老了。
对不起,大黑,我只顾着自己用力长大了,都没能好好陪你。
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掉。
没想到,大黑居然举起了前爪,在她脸上轻轻地拍。
“别哭了,大黑都在给你擦眼泪,要你别哭呢。”宋河生在一旁安慰她。
这下,陈一墨心里的难过就像决堤的水,汹涌而来,抵挡不住,她抱着大黑“哇”地哭出声来。
宋河生很少看到陈一墨这么难过,上一次这样还是老头儿去世……
“墨囡,我们给大黑喂药吃好不好?早点吃药早点好啊,大黑就是生病了,跟我们人一样,生病了我们给它治它就能好起来啊,墨囡?”
宋河生劝了她一堆好话,最后说到吃药,她才抽抽噎噎地看着他。
宋河生把药准备好,交给她,“你来喂。”
“我……不,你来喂。”生怕自己做不好一样,交给他。
“那我喂了,你帮我安慰大黑。”他给她找点事做。
她果然就很认真,轻轻摸着大黑的毛,和它说话,“大黑,不怕,我们吃药啊,吃了药病就好了,药有点苦,你是坚强的狗狗,不怕苦,一定要吃下去,知道吗?”
大黑本来就很乖,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都很配合治疗,现在吃点药,也配合得很好。
看着大黑把药吃虾,陈一墨再次抱住了它,脸贴着大黑的头,眼睛却看着宋河生,“河生哥,它会好起来的对吗?”
“对!肯定会好的,医生都说了呀。”
“它会……”她忍不住抽噎了一下,“会好很久,还会好很久的对不对?”
宋河生沉默了一瞬,耳边闪过医生的话:这个不好说,狗狗的寿命十几岁就算长寿了。
可是,他看着陈一墨的眼睛,说不出这句话,只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是的,还会好很久。”
陈一墨静了会,又问,“你会带着它在河坊街等我,每次我回来,你都会带着它来接我,等我毕业了,我们三个就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对不对?”
宋河生再度沉默,良久,在陈一墨的逼视下移开目光,幽然一句,“对,我会努力地好好照顾它,陪它一起在河坊街等你。”
陈一墨眼泪一涌,“大黑,你看,河生哥替你答应我了,你一定要一直陪着我。”
大黑呜呜两声,蹭着她的脸,蹭去她脸上的泪痕。
陈一墨一喜,“大黑它答应我了!河生哥,你看,大黑它答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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