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贱婢,是谁指使你给红姑娘送的杏仁露?”她凛然喝问。
婵儿浑身抖了抖,带血的面上闪过丝丝挣扎,但是片刻之后,她就黯然垂眸:“是大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前来指使。”
纪德和红菱听了之后皆是勃然变色,紧接着红菱就嘶声质问:“婵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婵儿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转过头回答:“奴婢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到红菱身边服侍,为的就是盯着她伺寑之后喝下避子汤药,如若不喝,就想办法把药物掺到饭食中。”
红菱满脸惊恐之色,她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全都在大夫人的监视之中,更没想到,最为信任的婵儿却是害她之人。
纪德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他万万没想到后宅之内竟然有如此肮脏的事情,怪不得红菱如此艰难的才怀上他的孩子,原来竟是大夫人从中作祟。
心头恼恨交加,他狠狠一脚踢在婵儿的心窝处,将她整个踹飞出去。
纪云舒迅速后退,面上闪过一丝疲惫之色,为了逼迫婵儿说出真相,情急之下她使用了催眠术,现在已经无须她在说什么,她相信纪德会处理此事。
等她回去之后,便听说纪德跑到大夫人的院子吵闹一番,到了第二天,大夫人身边的一名嬷嬷以及红夫人的婢女被秘密处置,而大夫人自己也被罚去祠堂跪着。
纪云雪怎么也想不明白婵儿为何突然反水,而最为可怕的是,向来疼爱她的父亲,却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求情。
身边服侍的奶嬷嬷郭氏哀求:“大小姐,你要想想办法啊,总不能让夫人一直在祠堂跪着,她原本身子就弱,这要是染了病,可如何是好?”
纪云雪烦躁的打断她:“难道我不心疼吗?这次父亲可是动了真怒,就连我搬出外祖父他都不听,我能怎么办?”
郭嬷嬷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既然郭家那边不行,你就去求皇后娘娘,她不是一直很喜欢你吗?你求她下一道口谕让夫人带着你进宫赴宴,老爷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纪云雪眼睛陡然一亮,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都这个办法呢,只不过,不光让她进宫,还要把那阴魂不散的臭丫头带进宫去,借助皇后娘娘的力量将她给弄死。
思及此,她便毫不犹豫的命令:“赶紧替我收拾,我要进宫拜见姨母。”
不多时,暖雪阁那边也得到消息,明早纪云舒要跟着大夫人进宫赴宴。
寒氏没想到大夫人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后招,她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的女儿:“如果你不想去,那就告病推掉?”
纪云舒却有不一样的想法,皇后乃太子生母,也就是说她现在名义上的未来婆婆。
只不过她很是厌恶自己,不然也不会纵容纪云雪和太子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原主被害死丢弃到乱葬岗,如果没有她的暗中支持,他们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胆子?
看到她沉默不语,寒氏很是不安,她以为是自己连累了女儿。
察觉到娘亲那双忐忑的眼眸,纪云舒握住她的手道:“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况且皇后既然点名了让我去,只怕我就是生病,她也会让人抬着我进宫呢。”
寒氏娇美的小脸上满是紧张之色,她当然也清楚皇后不喜自己的女儿,宴无好宴啊。
纪云舒何尝不清楚她在害怕什么,柔声安:“娘亲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现在你的女儿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弱鸡,我能保护自己。”
寒氏这才点了点头道:“她这次宣你进宫,虽说主要目的还是要替大夫人解围,将她从祠堂里面救出去,但是你也要万事小心明白吗?”
纪云舒狡黠的挑眉:“不是还有皇上护着我吗?他既然能为我订下婚约,就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后欺负我是吧?”
听她提起皇上,寒氏的眼眸闪了闪,片刻之后才迅速隐藏下去那一抹色彩,低下头道:“我去帮你准备进宫的衣裳。”
纪云舒看到寒氏转身快步离开,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之色,娘亲和皇上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呢?不然皇上为何替自己出头?甚至还为她定下了万人艳羡的婚约,即便就是因为这婚约害了她的命,但是他的初衷肯定是好的。
她向来也知道娘亲的脾气秉性,有些事情哪怕闷死在肚子里面,也不会说出来。
她无奈的叹口气,看来也不能勉强她什么,只能顺其自然,等到她愿意吐露的那一天吧。
天还没亮,暖雪阁就来了主院的婆子催促进宫事宜,而纪云舒早已经准备好,带着丫鬟秋月慢悠悠的走出。
大夫人身边接连不断的折损人手,服侍的仆妇嬷嬷也不敢再作妖,哪怕心里再看不起纪云舒,也是按照规矩给她行礼。
只是当看到她那件有些陈旧且肃静的宫裙时,依然忍不住一阵窃喜,世人皆知皇后喜欢朝气蓬勃的女子,她这般装扮,岂不是要讨人嫌弃。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尽职的将纪云舒带到一辆寒酸的马车旁边。
纪云舒讥诮的眸光闪了闪,转头看到停在前边不远处的豪华马车,毫不犹豫的就走过去。
婆子勃然变色,连忙上前一步拦住她道:“二小姐,那辆马车才是你的。”
纪云舒挑眉睨向她,沉声命令秋月:“掌嘴!”
“是!”秋月大声应下,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声狠狠抽在婆子的脸颊上。
从前纪云舒身边没人的时候,她亲自上阵教训仆妇下人,实在是逼不得已,现在身边有了秋月,自然凡事有她代劳,况且这小丫头看似娇弱,但是力气却是很大。
这不,只一巴掌,就已经打的婆子眼冒金星,唇角流血。
“二小姐,你凭什么打奴婢?”婆子哑声质问。
纪云舒冷哼:“我这是替母亲教训你,身为她的奴婢,竟然陷她于不慈的污名,难道不该打?”
婆子捂着肿胀的脸颊争辩:“二小姐请慎言,奴婢忠心护主,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纪云舒伸手指着那辆寒酸马车道:“母亲要带我进宫,你却让我坐这样破烂的马车,这知道的还以为当家主母凌虐当朝未来太子妃呢,宫里人多眼杂,若是传到皇上耳朵眼里,盛怒怪罪下来,你能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