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怡夫人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哭着说道:“不,我不能让你跟我去死,我答应纪云舒,她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全听他的,只希望她能让你活着!”
“敏怡夫人还真是识大体啊!”纪云舒清脆的声音骤然在外头传来,惊得她连忙转过头去。
陈御史下意识的将她护在身后,颤声说道:“月王妃,敏怡已经答应你的要求,请你不要再为难她!”
敏怡夫人面色复杂的开口:“月王妃,你可真是好手段!”
纪云舒挑眉盯着她道:“敏怡夫人,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我只是想给你一个重新活着的机会,前半生你是别人的傀儡,从现在开始,就是真正的自己!”
敏怡夫人眼眶登时就红了,她怔怔呢喃:“我真的可以吗?”
纪云舒毫不犹豫的点头:“惠王是你扣在身上的枷锁,我可以替你打破,你已经帮过他不少,现在理应换取自由,待陈御史的病治好之后,你还可以做母亲!”
敏怡夫人面上闪过憧憬之色,能做母亲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正是因为她没有,所以她才那么会在乎凌枫的死,才想着要为他报仇。
可现在乍然听说能有自己的孩子,她如何不开心呢?
犹豫良久,她才决绝说道:“我可以指证惠王,跟他对簿公堂!”说完这句话,泪水已经流了她的满脸,身体也在剧烈的抖动着。
陈御史用力将她抱紧在怀中,低声呢喃:“敏怡,委屈你了!”
惠王做梦也没想到长姐会出卖他,他正等待消息的时候,却等来了朝廷的士兵,将他团团包围,并将一纸诉状放在他的面前。
当看到上面写的字迹,他愤怒摇头:“不可能,本王不相信敏怡夫人会这般做,这张诉状根本就是假冒的!”
宁云也挡在前头大喊:“你们谁敢把他带走,我就先砍了谁的脑袋祭天!”
带头统领怒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惠王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理应关进大牢,任何人不得阻拦!”
宁云发了疯,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刺出去。
几十名士兵将他压制,不过片刻,就已经将他逼退。
“我杀了你们!”恼怒至极的宁云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眸怒吼。
带头统领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惠王道:“未免伤及无辜,还请惠王跟我们离开!”
惠王气的浑身颤抖,藏在广袖里面的拳头握的死紧,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被关进刑部大牢,就再也没有活路。
然而,大漠王还在来的路上,最快也是三天之后到达,依照眼下的形势,他除了妥协没有别的选择。
艰难的闭了闭眼,将翻腾的思绪狠狠压下,他冷然开口:“本王可以跟你们离开,但是你们该清楚后果会是什么!”
带头统领皱眉回答:“惠王还是请吧!”
惠王转头看向宁云:“等你父王前来,务必要让他替公主讨回公道!”
宁云面上满是狰狞之色,他愤怒说道:“谁杀了我姐,我就让她的命偿!”
惠王冰冷吐出三个字:“纪云舒!”
宁云当然记得这个名字,这是他来到九幽朝的耻辱,将他的脸摁在地上摩擦,直到现在,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火辣辣的疼。
他咬牙呢喃:“此仇不报非君子,纪云舒,你非死在我手中不可!”
惠王被抓进刑部大牢,他一直都不肯承认敏怡夫人的指证,摆明是在拖延时间。
凌景月亲自审问,他也沉默以对,丝毫没有把他看在眼里。
他甚至还嘲讽微笑:“凌景月,你为了陷害本王,可真的是无所不用啊,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凌景月凝眉盯着他道:“遭报应的应该是你吧,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夜里能睡安稳吗?就不怕那些被你儿子吃掉的婴孩找上门来?”
惠王冷哼:“随你怎么说!”
他若是不交代,凌景月还真拿他没有办法,眼瞅着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半点进展都没有,据说大漠王已经快马加鞭的赶路,眼瞅着就要逼近九幽城。
凌景月大步离开牢房,等在外头的纪云舒就迎上前:“怎么样?招供了吗?”
他摇摇头:“硬撑着,应该是知道大漠王很快进京,等着他前来要人!”
纪云舒陷入了沉思,沉默片刻才凝声说道:“不能再让他消耗下去,大漠王到来之前,他必须认罪伏法,否则,他会成为对付九幽朝的一把利剑!”
凌景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惠王要死磕到底,还真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巴。
纪云舒提议:“我们可以利用幻术逼他认罪!”
凌景月满脸不解:“什么是幻术?”
纪云舒曾经了解一种摧垮精神的审讯手法,那就是不停的让他耳边有婴儿啼哭的声音,到时候他肯定会不胜其烦,十分烦躁,等那种情绪达到顶点,就会彻底爆发。
她眯眼说道:“多去找几名婴儿过来!”
夜幕降临,整个大牢陷入一片静寂当中,而独坐在角落里面的惠王隐约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传来,起初他以为是听错了,怔愣片刻之后,才确定真的是有。
他讥诮扬起唇角呢喃:“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本王吗?还真是幼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平静的面容终于被打破,直到下半夜的时候,他用力拍打着牢柱怒斥:“别再哭了,以为老子会怕吗?做梦!”
他像是一只困兽那般来来回回的走着,那些啼哭声犹如魔音穿耳,直达他的灵魂深处,让他原本平静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眼前似乎有不少婴孩张牙五爪的向他扑来,他知道自己这是精神崩溃的先兆,不管怎样,他必须要先稳定住情绪。
他用力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睡过去,但是脸上似乎有柔软的碰触袭来,就好像是婴儿的小手在抓他那般。
他面色大变,迅速撑开眼皮,就看到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婴孩冲着他咧嘴直笑,有鲜血甚至已经滴落到他的身上。
“去死!”他怒吼一声,凛冽的掌风扫出去,那些吊在房顶上的婴孩顷刻间落到了他的身上,鲜血沾染了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