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心里真的是痛死了,她恨极了大漠王,把他大卸八块剁碎了去喂鱼的心思都有了,他怎么就敢让她心心念念爱着疼着的人受伤呢?她真的是宁愿这些伤都在自己的身上。
看到她在缝合的时候,一直忍着疼痛的凌景月忽地浑身颤抖了一下。
她极力忍住汹涌而出的泪水,将心疼狠狠压下去,强自镇定心神道:“你若是觉得很疼,就抓着夜随风的手!”
夜随风连忙把手递过去,还不及出声,就被铁钳握住,疼的他险些没嗷嗷直叫。
趁着此功夫,纪云舒已经把断掉的手筋全都缝合完毕,她的速度极快,精神处于极度高度紧张的状态,眼里只有凌景月受伤的胳膊,再没有其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额上的冷汗不断冒出,这让凌景月很是心疼。
没有受伤的右臂想要给她擦汗,却被她厉声训斥:“不许动!”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幸好有眼力价的夜随风将锦怕拿过去,毫不犹豫的伸手给纪云舒把汗水擦干净。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纪云舒弓着腰的姿势都没有变过,她飞针走线,将所有断掉的筋脉全都仔细缝合。
旁边观看的御医叹为观止,像是这种伤口落在他们的手中,除了止血之外,便只有残废一途,因为在他们的眼里,筋脉是根本接不上的啊。
偏偏纪云舒不但接上了,甚至还缝合的十分完美,她的医术不可不说还真是精湛。
夜随风与有荣焉,那可是他的师父啊,如果不厉害,怎么可能有资格做他鬼才神医的师父?只不过她这一手缝合术简直是太完美了,一定要学到手才行。
就在凌景月实在是心疼纪云舒,想让她赶紧停止治疗去休息片刻的时候,她突然开口:“夜随风,赶紧把丝线剪掉,快!”
夜随风不敢怠慢,迅速听从她的命令,当他将丝线剪掉的那一刻,就看到纪云舒长松一口气,整个人下意识往地上栽去。
“舒儿!”凌景月单手将她抱紧在怀中。
她昏迷之前还在说一句话:“傻瓜,谁让你接我的,若是碰到伤口可怎么办?”
凌景月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发觉她已经累到虚脱,身上都是冰的,就好像是从冷水中浸泡过那般。
纪云舒只觉得身处水深火热当中,眼前有很多人在大声埋怨她:“是你害死的我们,我们死不瞑目啊!”
先是宁冉,接着便是惠王,然后再就是凌枫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杀了我,你也不得安宁,我外祖父的铁蹄肯定会踏上九幽疆土,你们全都会成为他的俘虏!”
梦境交替,她似乎看到凌景月败在大漠王的手中,勾魂刀将他全身上下割的血肉模糊,她悲愤大喊:“不要伤他,我杀了你!”
她猛然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满脸狰狞的醒来,整个身体毫无预兆的弹起。
守在她旁边的凌景月面色急变,迅速将她捞进怀中安抚:“舒儿别怕,我在你的身边,我在呢!”
纪云舒理智回来,在看清楚他容颜的那一刻,她原本绷着的情绪忽然释放出来,她嚎啕大哭。
凌景月将她用力抱紧,伸手在她背上慢慢拍着,柔声说道:“我这不是没事吗?快别哭了,眼睛肿了,夜随风又该笑话你了!”
纪云舒下意识呢喃:“他敢,我不踹死他啊!”
凌景月失笑,还能这般说话,那就是情绪缓过来了,只不过,一直她都以坚强示人,猛然看到她这般流泪痛哭,他只觉得浑身的伤痛都不算什么,因为一切都值得。
他温声保证:“将来为了不让舒儿掉眼泪,我也绝不能受伤!”
纪云舒伏在他怀里说道:“是,你真的是吓死我了,我当时把大漠王那个老混蛋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他胆敢伤你,简直是找死!”
凌景月搭腔:“这一战也算是有收获,至少摸清了他的实力,将来在战场上碰到,也不会措手不及!”
纪云舒凝眉沉吟:“我感觉,他可能也受了伤,不然为何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跑了呢?他应该不是为了宁云退走!”
凌景月伸出右手捏了捏她鼻头道:“你管他做什么?他是生是死,都跟咱们没有半点关系,他若是执意因为此事挑起战争,九幽朝的军队也不是怂包。”
纪云舒还不及说什么,外头就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王爷,皇上那头派人来询问王妃娘娘可清醒过来了?”
凌景月自责说道:“糟了,皇上担心你突然晕倒,好不容易我才把他给劝回去,再三许诺等你清醒过来,就命人进宫回禀,哪成想,光顾着跟你说话,就忘光了!”
纪云舒连忙擦了擦眼泪道:“那快点让宫里的人进来吧!”
不多时,就见小内侍陪着笑脸走进来,恭敬行礼道:“皇上惦记着月王妃,让奴才送来不少补品,务必看她一眼之后,再回去禀报!”
纪云舒迅速开口:“你回去告诉皇上,别让他费心,我就是一时间累着了,多休息一阵子就会好起来啦!”
小内侍点头:“皇上还交代也让月王爷在家里好好养伤,朝中的事情,就不用他在管了,等什么时候好了再办!”
凌景月看了纪云舒一眼:“我是托你的福,皇上终于肯放人休息!”
小内侍不好待太久,规矩行礼之后便自行告退。
临走的时候,纪云舒还给了他一些打赏,让人深更半夜的走一趟,这心里还真是怪不落忍的,不过这也正好说明兄长在乎她啊。
两人躺在床榻上,凌景月凑在她耳边低声询问:“舒儿,咱们之前说过的承诺,是不是该兑现了啊?”
纪云舒听完,瞬间就瞪圆了眼睛:“你行不行?胳膊都伤成这样了啊?”
凌景月如玉的面容上就闪过一丝复杂,单手捏紧她精致的下巴询问:“我是伤到胳膊,又不是伤到别的地方,怎么就不行了?再说了,你对男人说这两个字,是看不起吗?”
纪云舒苦哈哈摇头:“凌景月,我真没那意思,咱能不能不作啊?你这伤真的是我好不容易才治好的,万一碰到,那可就麻烦了!”
凌景月毫不犹豫的反问:“那你说,离着天亮还早着呢,咱们躺一张床榻上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