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思虑的时候,殿门已经被推开,而纪云舒也适时的从盛运帝身上下来,原本紧绷的脸色也变得缓和些许。
太子震惊的看着屋内三人,沉声喝问:“谁放你们进来的?”
凌景月淡漠回答:“父皇有疾,臣弟当然要前来探望。”
凌瑞面上闪过凌厉之色,咬牙说道:“本宫早就命人把守住皇宫的所有出路,任何闲杂人等不能入内,你竟然带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来,想必父皇之所以变成这般跟你脱不了干系,来人将他拿下。”
哪怕侍卫冲上前来,凌景月依旧镇定自若,他轻蔑的挑眉:“本王担心父皇身体,让夜随风前来给他诊治有何错处?”
纪云舒惊愕的看向他,他把事情推到夜随风的头上,很显然是在保护她不被太子等人怀疑,毕竟她怀有惊天的医术,若是被他知晓,只怕更不会放过她。
太子冷笑出声:“就连夜明城都束手无策,更别说夜随风,凌景月你就别找借口了,父皇中的剧毒,肯定是你做的,枉父皇这般疼你,让你手握兵权,你却有非分之想,现在本宫就替父皇处置你,交出兵符,饶你不死!”
凌景月挑眉看向太子凌瑞,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他一直就觊觎他手中的兵符,为了得到,不惜派出杀手暗杀,眼下更是恬不知耻的将毒害皇帝的罪名污蔑到他的头上,另外再逼迫他交出兵符,还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啊。
眼见他没有任何动作,太子冷凝的面上忍不住闪过一抹恼怒,伸手拔下长剑就朝着凌景月狠狠刺去。
“住手!”纪云舒毫不犹豫的挡在他的身前。
“你想要干什么?”太子凌瑞震惊的打量着她,看她张开双臂将凌景月护在身后,竟是觉得心头异常的酸涩。
纪云舒凝眉说道“:皇上还未醒来,太子殿下却提剑杀人,如果让他老人家看到你们兄弟失和,自相残杀,他岂不是会痛彻心扉?”
太子恼怒的厉声训斥:“父皇根本就活不过来了,夜明城那个老匹夫都没有任何办法,本宫已经将他收监,就等着给父皇陪葬。”
“你!”夜随风气的握紧拳头。
太子无情的说道:“整个夜氏家族枉为神医头衔,此番父皇出事,夜家族人一个都跑不掉,全都必须死!”
纪云舒凝眉看着太子那张狰狞的面容,轻蔑扬唇:“太子殿下,你如何就笃定皇上他老人家活不成?”
太子眼底骤然闪过一抹心虚,但是片刻之后,他强撑着回答:“夜明城说的,他说父皇活不过明日!”
凌景月面上寒芒闪烁,他一直就怀疑太子对皇位的苛求太过于急切,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出毒杀亲生父亲的事情,怪不得父皇一直没有把兵权全都交到他的手里,为的就是防着他会生起谋逆之心,现在看来,他终究还是那样做了。
毕竟盛运帝眼下是在壮年,太子想要继位,只怕还要等上许久。
“放屁,老子活的很好,逆子胡说八道些什么?”盛运帝愤怒的喝骂声骤然传来,惊得太子凌瑞面色剧变,手中紧握的长剑也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拜见皇上!”纪云舒和夜随风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行礼。
盛运帝血红的眼眸复杂的落在太子凌瑞的身上,冷声喝问:“是不是在你的心里巴不得朕现在就死了?”
“儿臣不敢!”太子迅速跪在地上,用力磕头。
他像是从来没有如此惊慌过,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就连纪云舒都替他疼。
果然,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眉心处已经是青紫一片,看上去分外骇人。
即便如此,盛运帝也没有表现出多心疼,他就那样面无表情的坐在卧榻上,淡漠的看着浑身颤抖不停的凌瑞。
凌瑞垂着眼眸跪在那里,手握成拳,任凭冷汗簌簌渗出。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万无一失的事情,却突然出现转机,难道夜随风真有比夜明城还了不得的本事?为什么他没有听说呢?
想来是盛运帝还藏了后招,毕竟这夜随风是常年跟在凌景月的身边,跟他一样狡猾。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盛运帝沙哑的声音骤然在他的头顶响起:“把你的禁军撤走,朕不想再看到你的人。”
太子不敢抬头,只得跪爬着退走。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之后,盛运帝才猛然吐出一口鲜血,那血迹溅满明黄色的锦被,呈现出乌色的斑点。
“父皇!”凌景月迅速扑到他的身边,用力握紧他的双手。
盛运帝抬眸看向他,看到他那张跟月妃长的十分相像的面容哑声呢喃:“朕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般着急的模样。”
凌景月温声安抚:“父皇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盛运帝无力的摆了摆手“:不要为难舒丫头,朕相信她已经尽力了。”
纪云舒面色冷凝的站在那里,她的确已经尽力,因为毒素浸入血脉,引起脏器衰竭,饶是她医术精湛,也回天乏术。
凌景月此时已经失去理智,原本还以为父皇已经救回来了,却没想到竟然还在生死边缘徘徊。
所以他有些愤怒的瞪向她:“为什么无能为力,明明见血封喉那么霸道的毒你都能解,偏偏父皇的却解不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私心,想要帮着太子?”
纪云舒又何尝不想救他,这是她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保护神啊,现实已经如此残酷,她又何必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人前,她只是淡漠的回答:“医者不是神仙,能救必救。”
凌景月凌厉的双眸落在夜随风的身上,沉声命令:“夜随风,你来治!”
夜随风面上闪过尴尬之色,其实他已经很钦佩纪云舒的医术了,毕竟她让盛运帝清醒过来,而他和父亲,连让他清醒的本事都没有,更别说那些其他的御医。
“恕臣无能!”他只得说道。
盛运帝拧着眉心打断两人的针锋相对:“舒丫头,你实话告诉朕,朕还有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