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川到底年纪轻,他当然也知道纪德发了疯的想要个男丁继承家业,当下被逼问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涨红着一张脸,铁青难看。
纪云雪率先反应过来,哭着质问:“那父亲就不在意母亲的死因吗?”
纪德眼底闪过一抹寒芒,他冷声说道:“你说的什么话?你母亲活着的时候,我对她不好吗?哪怕是她做下那等事情,我都没有把她怎样,只是盛怒之下说出和离,但是却并没有那样做。”
郭川面色变了几变,记起祖父临来时的嘱托,便皱眉开口:“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姑母的死,我们也不再追究,只不过祖父交代,纪府不允许再有正室夫人。”
旁边看戏的纪云舒面上闪过一丝玩味,红菱之所以那么做,不就是为了那个位置吗?现在郭家把她的路给堵死了,她能善罢甘休吗?
果然原本正哽咽哭泣的红菱面色大变,刚想要张嘴说什么,却被纪德用眼神制止,他冷声反驳:“如果红菱当真生下男丁,我自然不能辱没了她的身份。”
郭川似乎早就想好了对策,沉声回答:“可以让那个孩子做嫡子,但是必须要记在姑母的头上,而红菱只是他名义上的姨娘。”
纪云舒唇角微微上扬,这郭家打的是一手好算盘,哪怕郭氏身死,也要把持着正室的头衔,这是要永远的压纪德一头。
这红菱又岂是省油的灯,只见她面容哀泣的呜咽:“老爷,夫人之死,妾身难安,只怕这一胎,怕是给你生不下来了,求你成全妾身,让妾身随着夫人走吧?”
纪德用力将她抱紧道:“不行,红儿你不能死,你必须要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纪云雪面色剧变,厉声质问:“父亲,你为了这个贱婢,难道什么都不顾了吗?”
纪德原本就被郭家逼得心头冒火,此番听到她的声音,毫不犹豫的就伸手重重抽在她的脸颊上。
“雪儿!”郭川急忙伸手将她扶住,哪成想,她竟然眼一闭,晕死过去。
郭川愤怒的瞪向纪德,伸手扯住他的衣领低吼:“如果雪儿有什么事情,郭家饶不了你。”说完,将纪云雪抱走。
纪德也没想到自己一巴掌竟然能把纪云雪给打晕,他担心之余,连忙将红菱交到纪云舒道:“你先帮她安胎,我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红菱面色惶恐的抓紧他的袖子哀求:“老爷!”
纪德安抚她:“没人能欺负你,我不会答应郭家无理的要求。”
待他离开之后,红菱这才看向纪云舒询问:“你说大小姐她是真晕,还是假晕?”
纪云舒凝眉回答:“红姑娘要是不放心,就派人去她院子打听就是。”
红菱用力握紧拳头:“不管怎样,我都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记在大夫人的名下,难道我活着的人就斗不过一个死人吗?”
而此时纪云雪的院子里面,纪德和郭川两人面上都是震惊之色,尤其是纪德,更是厉声催促:“福伯,莫不是诊错了?你再重新诊上一次?”
福伯躬身说道:“如果老爷信不过老夫,那就命人再寻郎中前来,但是老夫能确定大小姐的确是有了身孕。”
而此时纪云雪正好睁眼醒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先是一愣,接着小脸上便露出喜色,颤声询问:“真的吗?我怀了瑞表哥的孩子吗?”
纪德没想到女儿竟然连半点廉耻心都没有,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情,非但没有悔意,反而是沾沾自喜,他下意识的又要扬手,却被郭川猛然攥住手腕:“你敢打她一下试试,她腹中的孩子可是盛瑞帝的。”
纪德的手臂僵在半空,片刻才用力将郭川甩开道:“未婚先孕,这种污名若是传出去,我兵部尚书府颜面何存?”
郭川皱眉:“你知,我知,福伯知,谁还能往外传?”
纪德不满的瞪向他:“说的轻巧,感情这污名不是落在你们将军府身上,这有了身孕可不是小事,守孝期间,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可如何是好?”
郭川复杂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纪云雪,沉声道:“此事我不能做主,需要回去跟祖父商量之后再做定夺,只不过纪大人心中应该清楚,雪儿自幼跟盛瑞帝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肯定会给她名分。”
纪德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现在她亲母刚死,还在守孝期间啊,如何能嫁人呢?还有她就算是嫁过去,也只能做个侧妃,因为皇后是盛运帝钦定非纪云舒莫属。
就在他头疼的时候,福伯已经出声:“老爷,大小姐的身体很是虚弱,如果想要保住孩子,必须要喝上几天的汤药。”
郭川已经替纪德开口:“喝就是了,必须要稳住这一胎,这可是新帝继位的第一子,宫中如果知晓,必然会很高兴。”
纪德很不满这郭川竟然会越到自己的头上来,但是想到他乃陈老将军最得意的孙子,便只能凝眉说道:“你还是先赶紧回去商讨雪儿如何安置,有了身孕这可是藏不住的。”
随着郭川转身快步离开,纪德这才转眸看向纪云雪:“当初你母亲糊涂,难道你也跟着糊涂吗?即便心悦太子,可是也只能做他的侧妃,你堂堂兵部尚书府长嫡女又何必委屈自己?”
纪云雪用力握紧了身下的锦被,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做侧妃,她以为纪云舒必死无疑,所以未来皇后的位置也是非她莫属,可现在那个贱丫头竟然没死成,而她却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
她沉默良久才哭着说道“:瑞表哥当初答应让我做皇后,所以我才跟他在一起。”
纪德怒斥:“他能做先帝的主吗?况且他虽然身为当朝皇帝,可是监国大权旁落,再加上月王殿下手中握有先帝懿旨,你更不可能成为皇后。”
纪云雪眼底闪烁着狰狞杀意,凭什么纪云舒那个蠢丫头要拦她的路,她可真是该死啊。
不管怎样,她必须要杀死她,只有她死了,那么皇后之位便是她的。
她想到将来自己有一天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唇角间忍不住染了一抹笑意。
纪德看到她的面容,浑身打了个激灵,看她这般狰狞的眼神,她这是到底想要算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