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面上闪过一抹寒芒,虽然心惊,但也没有慌乱,她迅速命令夜随风:“把月王殿下放到我床榻上去,我出去见皇上。”
夜随风担扰的看着她:“没有从殿下手中得到想要的东西,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让他知道我们藏在你这里,会连累你。”
纪云舒瞪他:“那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夜随风面色僵了僵,凝眉嗫嚅:“来不及。”
纪云舒伸手推他:“别磨叽了,赶紧按我说的做!”说完,便疾步走到门口,在小侍女翠儿耳边交代了几句。
翠儿领命离开,她这才返回叫着寒氏一起帮她收拾了满屋的血渍。
不过片刻,外面已经传来繁乱的脚步声,不用说是盛瑞帝凌瑞到了。
纪云舒面色镇定的出门迎接,并俯身行礼:“臣女拜见皇上!”
盛瑞帝阴鸷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面上的嫌恶丝毫没有半点的掩饰。
纪云舒举止端庄大方,甚至还微微对他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盛瑞帝开口:“朕来探望你,难道不该往屋里请,并奉上一杯热茶吗?”说完,眸光专注的落在她的小脸上,似乎要看出惶恐的破绽。
然而,他失望了,纪云舒并没有半点的惶恐之色,她只是凝眉回答:“男未婚,女未嫁,即便已经有了婚约,也该遵守礼制,况且皇上身为帝王,也要为天下做表率。”
盛瑞帝面上骤然浮现出一抹冷笑:“好一个为天下做表率,是真的想要遵守礼制,还是因为你的闺房里面藏了野男人?”凌厉的声音响彻在她的耳边,带了浓浓的嘲讽。
纪云舒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质疑,只要他不硬往里面闯,那随便他说什么就是。
盛瑞帝眼见她是油盐不进的滚刀肉,便把主意打在旁边的寒氏身上,他沉声喝问:“寒氏,你来说,这屋内到底藏没藏人?”
寒氏骤然被点到名,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但是依旧倔强的反驳:“皇上,你贵为天子,为何要这般污蔑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我们舒儿她清清白白,不让你进屋,是遵守规矩,难道皇上去了任何一名臣子家里,都会擅闯后宅?”
寒氏这句话说的好,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如果当朝皇帝是这么个德行,若是传出去,那将是最难听的丑闻。
纪云舒也没想到向来柔弱的美人娘亲竟然如此勇敢,担心凌瑞会迁怒与她,她下意识的想要将她护在身后。
寒氏毫不犹豫的开口:“舒儿,娘亲要保护你,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哪怕他身在高位,是当朝帝王,也要按照规矩来。”
果然,盛瑞帝听了之后,面上闪过狠戾寒芒,但是纪云舒母女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两人如此紧张,只怕这屋内定然是藏着凌景月。
几番思量之后,他冷然开口:“这是朕未来皇后的闺房,朕只是进屋去喝杯茶,并无任何出格,就算是传出去,也没人诟病什么。”说罢,竟是毫不犹豫的往里闯。
寒氏勃然变色,迅速冲过去,展开双臂拦在门前。
“让开!”盛瑞帝眼底燃烧着凛冽的火焰。
“皇上,请你自重!”寒氏倔强的小脸高高的扬起,哪怕明知道眼前人一句话能要了她的命,为了她的女儿,她也豁出去了。
盛瑞帝面上戾气闪烁,就在他抬手准备要把寒氏丢出去的时候,只觉得眼前陡然一空,而寒氏早已经被纪云舒护在怀中。
“舒儿!”寒氏面上满是心疼之色。
纪云舒安抚她:“娘亲,没事,皇上既然自己不要脸了,那咱们也没办法不是?”
盛瑞帝乍然听到她的话,气的双眸一暗,猛然伸手就要掐住她的脖颈,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中手腕一下,整个身体僵在那里,竟是半点都动弹不得。
“纪云舒,你对朕做了什么?”他恼怒的质问。
纪云舒讥诮扬唇,双眸中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寒气:“今天谁胆敢踏进我的屋子半步,我就让他横尸当场。”
盛瑞帝瞳孔剧烈收缩,他没想到几天不见,纪云舒越发的嚣张,她到底有什么样的底气?这样的恶女,如何能做他的皇后?如果真让她进了宫,那他岂不是会被气死?
怒火攻心,他试图挣动自己的身体,却因为力气太大,整个人呈大字形,扑倒在地上,一时间摔了个灰头土脸。
许是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过了一会之后,才听到有人惊呼,伺候在盛瑞帝身侧的小太监,急忙哭唧唧的把人扶起来。
盛瑞帝刚刚站稳,抬脚就将小太监踹出去老远。
小太监连连滚了几圈才停下来,他不敢爬起来,匍匐在地上连连磕头,直到鲜血染红了土地,他也不敢停下来。
而此时,突然一道颤抖的声音传来:“陛下!”
盛瑞帝凝眉看过去,竟是纪德带着面色憔悴的纪云雪赶来,到底对她存着几分情谊,当看到她满脸憔悴的时候,便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询问:“是不是病了,脸色这般难看?”
只一句话便勾起了纪云雪满腹的委屈,她哭着钻进他的怀里,也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反正孩子都怀了,她还在乎什么?
盛瑞帝心疼的拍拍她的背:“朕在,因为宫中事务繁忙,没有前来探望你,可曾是在埋怨朕吗?”
纪云雪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大胆的握住他的手,然后往下抚摸着她的小腹,哽咽着说道:“陛下,雪儿有了你的骨肉呀。”
盛瑞帝先是一愣,片刻面上才闪过喜色:“你说的是真的吗?朕是要做父亲了吗?”
纪德眼见事情已经摊开,也不好再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只得走上前来道:“回禀皇上,已经让府医看过,的确是事实,当时郭小将军还在场。”
盛瑞帝面上挂了喜色,但是此行目的却没有忘记,他凝眉瞪向纪云舒:“既然你顾忌名声不愿意让朕去你屋里查看,那就让一名女婢前往就是。”
纪云舒这次倒是没有阻拦,因为自打大夫人死后,府里的下人被红菱换了个遍,都知道两人关系较好,自然也不敢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