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为难的时候,面色苍白的夜明城已经带着小厮前来,他凝眉道:“王妃娘娘,你也无须为难,我把随风带走吧,别让他留在王府给你徒增烦恼!”
纪云舒迅速开口:“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别说随风是我徒弟,就连王爷也从来都是拿他当兄弟相待,他现在被人算计,我岂能袖手旁观?”
夜明城担忧的说道:“王妃娘娘,主是主,仆是仆,我们夜家世代为皇家所用,他就算是真为了王爷付出生命,老臣也绝不会有二话,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适合继续留在月王府!”
纪云舒毫不犹豫的打断他:“你无须再说,夜随风被算计着实因我而起,如果我大度些,让凤婷儿入朝和亲,他也不至于落得这般惨景!”
夜明城无奈叹息:“王妃娘娘,你不要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依着随风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责怪你的呀!”
纪云舒用力握紧拳头道:“其实随风有句话没有说错,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我不想让他心寒,也不想让身边所有在意的人心寒,我保证,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拿到锥心蚀骨的解药!”
夜明城惊讶的看向她:“你也查出这锥心蚀骨在世间没有解药了吗?”
纪云舒虽然还没有查出,但是却已经感觉到了,她已经用过所有的法子,哪怕把催眠术都给用上了,他依旧没有半点的清醒,也就是说,凤婷儿这种锥心蚀骨的毒药,十分棘手。
是了,她还要利用这种东西来控制人心,她又怎么能让人轻易破解此物?
她冷声道:“我现在就去找凤婷儿讨要解药,只要她提出的条件能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我都会让她如愿!”
夜明城惊得连忙跪下:“王妃娘娘,我儿何德何能竟然让王妃娘娘如此为他去奔波,请你让老臣前往吧,老臣一把骨头了,能跟她耗得起!”
纪云舒伸手将他扶起道:“夜御医,凤婷儿是冲着我跟王爷来的,她提出的条件会相当严苛,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也无须在此事上费神!”
夜明城自知此事棘手,苦涩的张了张嘴道:“如果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将他交到我的手中,他自幼好强,凡事都不愿意求我,哪怕学医这一道,也是自己入门,并挣来神医的名号。”
纪云舒已然明白眼前这位须发皆白的老父亲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前半生没有教养他,后半生,带着歉疚照顾他。
只是在她的心里,夜随风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还记得初见时,他是意气风发的邪肆少年,还记得他嘲笑她,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哪里来的医术精湛。
当看到她真露了一手的时候,目瞪口呆追着她叫小师父的模样。
她面色凝重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拿来解药,不管凤婷儿如何刁难,我都会同意,只因为那是能治好夜随风的唯一机会!”
夜明城其实在脑子里面有一个念头一直在盘旋,他很想问:“如果她非要逼着你让步,让王爷娶她为正妃呢?你也会同意吗?”
但是仔细思量之后,他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人心不可窥探,但凡往前踏了一步,就再难以回头。
他恭敬行了叩拜大礼:“如此就多谢王妃娘娘为小儿费心劳力!”
纪云舒目送他离开之后,就看到飞影面色焦灼的快步走来,低声道:“王妃娘娘,回春阁药堂出事了!”
她面色微微错愕,疑惑道:“那边不是陈行至在掌管吗?能出什么事情?”
等她到了之后才恍然明白,不但出了事,还出了大事,入眼所见,不少百姓或坐,或躺在药堂外面,有人甚至还抬着棺材前来,足以看出那病者已然死了。
纪云舒面色沉凝,飞影护着她往前走,耳边就传来愤怒百姓们的一声声叫嚣:“回春阁卖假药草菅人命,医药司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有人就附和:“要什么说法,以命抵命,咱们死了多少人,就让医药司的人全都陪葬!”
有几个药堂掌柜正围绕在陈行至的身边商议对策,乍然听到这话的时候,吓得脸都白了,他们纷纷跑到纪云舒面前道:“王妃娘娘,你可要救我们的命啊!”
纪云舒眼底染满寒霜,她沉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假药?医药司有专门的验药大夫,而且不止一个,怎么可能会出现纰漏?”
陈行至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王妃娘娘,请你移步后堂!”
几人穿过长廊,就看到院子里面晒满了草药,陈行至指着那些草药道:“这些都是从医药司送过来的,刚刚也再次命人仔细查验过,并没有任何问题,不知道为什么百姓纷纷指责说药堂销售假药,我们也着实冤枉啊!”
纪云舒面色顿时沉了下去,两方各执一词,倒也着实棘手。
思虑片刻,她便冷声命令:“今天回春阁所发出的药材全都收回来,我要亲自检查一遍!”
事发之后,个大药堂及时停止草药的售卖,所以那些存货也很快被人整理出来,并统一送到回春阁,以待查验。
纪云舒按照药品,以及形状,再到草药的存放时间,一一盘查仔细,却并没有半点的问题,可那些百姓的病情为何突然恶化呢?
就在她想不明白的时候,陈行至咬牙说道:“依我看,肯定是有人要陷害我们回春阁,咱们开出去的草药没有问题,但是到了百姓家里之后,他再想办法给偷偷换掉!”
纪云舒缓缓摇头:“不可能,整个京城那么多百姓,对方怎么能知道他们都要买什么药?一定是其中某个环节被人钻了空子!”
陈行至疑惑的争辩:“但凡是要下发的草药,我都谨慎存放,这院子里面也是干净的很,没人敢来啊!”
纪云舒下意识扫了一眼院子,凝眉询问:“院子内所用的小厮都是极为可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