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兰家父女面色皆是变得阴沉难看,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姜尚书原本就是武将,走起路来呼呼带风,此时又在气头上,他随手将提进来的麻袋扔到地上道:“回禀皇上,微臣在市井之中抓到散播皇后谣言的主谋,送给你来处置!”
凌青帝迅速叫了一声:“小顺子!”
小顺子连忙上前将还在胡乱动弹的麻袋解开,当看清楚那人面容的时候,忍不住大吃一惊:“哎吆喂,原来是你啊?”
此人是谁?乃兰御史夫人娘家的小舅子,据说好吃懒做,无恶不作,常年混迹在烟花柳巷之中,靠着吃御史府的救济过日子。
他刚从麻袋里面爬出来,就涕泪纵横的哀求:“姐夫啊,我终于见到你了,我被这老东西给揍惨了啊,你可要为我报仇,狠狠参他一本,你瞧瞧我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了!”
他自顾自的掀开自己的衣裳,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兰御史那恨不得要将他给直接掐死的眼神,这个废物,简直是来的太不是时候,他怎么不去死?
后知后觉的陈大少预感到有些不对劲,猛然瞪大眼睛,当看到沉着脸的明黄色人影,他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只连声哀求:“皇上饶命!”
姜尚书却狠狠踢了他一脚,让他在地上连连滚了三圈才堪堪狼狈的停下。
他冷声揶揄:“我倒是以为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胡乱造谣污蔑皇家人呢,原来竟是兰御史你的小舅子?你就不想解释?”
兰御史面色青白难看,犹豫片刻之后才冷然开口:“嘴长在他的身上,我怎么知道他胡说八道些什么?”
姜尚书阴测测开口:“既然如此,那就是兰御史跟他撇清关系了,非议皇家事,到处造谣,论罪当先拔舌,再乱棍打死,既然没人有异议,那本尚书就处置了他!”
陈大少吓得险些没尿了裤子,他抱着脑袋哭号:“姐夫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可是陈家唯一的继承人,我死了,我姐姐会怨恨你一辈子的!”
兰御史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怒气,他用力闭了闭眼,怎么也没有想到节骨眼上会出现如此的变故,这个蠢货,他怎么就落到姜太宁的手里呢?
他躬身说道:“皇上,求你看在老臣的面子上,饶他这一命,他常年混迹在市井之中,保不齐在哪里听到只言片语就人云亦云,臭小子还不赶紧跟皇上磕头行礼!”
陈大少连连磕头附和:“草民的姐夫说的对,我是在酒楼里面听到那些谣言,就跑出去说,却没想到姜尚书竟然找到草民的头上,草民实在是冤枉啊!”
姜尚书直接爆了粗:“你冤枉个屁!”
陈大少怯怯开口反驳:“你怎么能骂人呢?”
姜尚书一拱手:“回禀皇上,微臣已经调查过,谣言的出处全都来自于眼前这位陈大少,而且他还付出不少银两,这些全都是证据!”
他呈上几张银票,上面赫然盖着御史府兰家的私章。
陈大少没想到姜尚书查的如此细致,他登时就傻了眼,满脸惶恐的哀求:“姐夫,我忘记去兑换别家的银票,你别不管我啊!”
兰御史险些就被他这句话气的晕过去,他早就说这不成器的蠢货办不妥差事,是夫人强求着要用他,并再三保证不会出任何纰漏,现在倒好,整个兰家被他拖下水。
眼瞅着就要成事了,倾城必然会留在皇宫等待侍寝的时机,现在倒好,姜太宁把这蠢货丢上来,只怕会惹得龙颜大怒。
几番思量,他只得趴在低声说道:“皇上明鉴,是这蠢货自作主张,微臣本意并不是如此,而是打算让京中朝臣皆知皇后不能孕育子嗣,将还未出阁的小姐送进宫来啊!”
姜太宁一双眼睛都恼的变成血红,他猛然扬起巴掌就朝着兰御史扑了过去:“老匹夫,我抽你大耳光子,你女儿才不能生,你全家都不能生!”
兰倾城迅速挡在他的面前哭泣:“姜尚书,我父亲并没有说假话啊,明明是你女儿身体不济,为何偏偏要怪在我们兰家的头上!”
姜尚书瞳孔剧烈收缩,扬起的巴掌终究还是没有落在兰倾城的脸上。
皇后家看到自家父亲面色青白难看,迅速跪在凌青帝面前说道:“求皇上为妾身做主,严惩宫中散播谣言的真凶!”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安静下来。
尤其是兰御史父女,神情皆是紧张不安。
凌青帝原本就心疼皇后受了委屈,上前亲手将她扶起,揽住她有些瘦弱的肩头,转头看着众人沉声说道:“在这宫中只有一人为皇后看诊,他身为御医,竟敢非议皇后,好大的狗胆!”
兰御史父女迅速跪在低声呼喊:“皇上息怒!”
凌青帝冷然开口:“事已至此,朕也不想看到他,从现在开始除去他御医的身份,自此之后,再也不能看病问诊,但凡违背,格杀勿论!”
兰御史惊得浑身一颤,儿子的前程这不是毁了吗?这有些得不偿失啊。
兰倾城倒是反应极快,她心中暗想,兄长只是没了御医的身份而已,只要她还能留在皇宫,那就有机会被皇上宠幸,到时候她母凭子贵,何愁不能让兄长翻身?
她悄然冲着父亲使了个眼色,娇柔开口:“皇上仁慈,兄长回到兰家之后,定然禁言善行,绝不会再胡乱编排皇后的病情!”
凌青帝嫌恶的挥手:“退下!”
兰御史还想说什么,却被兰倾城拽走,待走出御书房,她便开口:“父亲,你在这朝中为官多年,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就算皇上不惩治兄长,你以为月王妃会放过他?”
兰御史无奈叹息:“我只是觉得你大哥没了前程太可惜,且皇上太狠了,竟然以后再也不让他看病问诊,他还能干什么啊?”
兰倾城嘲讽的扬起唇角:“怎么?咱们兰府家大业大,连陈大少那怂货都能养得起,还养不起我大哥吗?”
听她提起陈大少,兰御史就气的肝疼,他咬牙喝骂:“那个不成器的狗东西,事全都坏到他的身上了,又犯到姜太宁的手里,肯定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