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从外面疾步走进来,低声道:“小姐,咱们尚书府有热闹瞧了,据说皇上给大小姐送来了大婚聘礼!”
纪云舒眸光潋滟,盛瑞帝不想让纪云雪受委屈,所以绝不会让她背上任何污名,眼看着她已经怀了身孕,就着急将她接进宫里,也不用拘着母亲刚刚过世要守孝三年的规矩。
只是,她不能让两人太过于痛快了,必须要给她找些茬才是。
于是她在翠儿耳边交代几句,她便欣然答应,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多时,京城内就有风言风语传了起来,据说兵部尚书府大小姐纪云雪颇有心机,为了和妹妹争宠,竟然不顾名声,勾引皇上,珠胎暗结,迫不得已要嫁入皇宫。
而她的亲妹妹纪云舒乃先帝钦定未来皇后,颇有孝心,为刚刚病逝的大夫人守孝三年,高风亮节,让人无不钦佩。
谣言越传越盛,再加上之前那些参加宫宴的官家夫人们默认,整个九幽城上流便已经知道了纪云雪的肮脏事。
原本还想用丰厚聘礼去纪云舒面前显摆的纪云雪在得知谣言的时候,险些没气死过去,她用力咬牙喝骂:“纪云舒你这个毒妇,我跟你势不两立!”
她受了委屈,自然又是跑到盛瑞帝跟前一阵哭诉,惹得他许诺:“你放心就是,朕一定会替你出这口恶气!”
于是,当天,纪云舒的聘礼也旋即送达府上,跟纪云雪的比起来,那可不是差了一点半点。
极为寒酸的几个箱子,堆在外面,很明显就是来羞辱纪云舒的,就像是在告诉世人,在皇家的眼里,她这个未来皇后不过就是值这几口破箱子罢了。
送礼的内侍还在外面高喊:“纪二小姐,快来接聘礼!”此时他的眼中满是不屑,来的时候,皇上可交代了他,必须让纪云舒丢人现眼,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下聘礼。
纪云雪聘礼来的时候,纪德极为风光,赚足了别人的艳羡,可当他看到二女儿的聘礼,险些没气的背过气去,他拂袖回到房中,只当就不知道这回事。
纪云舒款款而来,她身穿一件极为正式的宫裙,更衬得她肌肤雪白,容貌绝美,她从前就很好看,只不过不曾打扮过,可现在打扮起来,就极为亮眼。
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议论,这难道真的是纪家二小姐吗?据说从前的时候不过是不受宠的丫头罢了,唯唯诺诺不敢在人前说话,总之走到哪里都是没有半点存在感,跟她那京城第一才女的姐姐比起来,可就差得远。
可她如今竟是这般好看,就连额前的那道疤痕,也给她平添了一丝妖娆的媚意。
媚意如骨,高贵冷艳,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吧?
众人惊艳与她的外貌,心头竟然对她隐约起了同情,皇上这般苛责她,给了她那么差的聘礼,她该如何化解这场尴尬呢?
小内侍已经得意的拿着礼单道:“这是聘礼单子,还请二小姐跪接!”
纪云舒原本带着笑的面容骤然变冷,只听她沉声厉喝:“来人,将这有损皇家颜面的奴才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她气势凌人,尤其是盛怒的时候,更有一种令人折服的威严,饶是见多识广的小内侍也吓了一跳,片刻回过神来,忍不住反驳:“你神经病吧?我可是皇上面前伺候的,轮到你打我?”
纪云舒面上寒意更盛,她语调悲戚的说道:“众所周知,我家中亡母刚刚病逝,身为她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我却必须要遵照礼制为她守孝三年,以告慰她的亡灵。”
纪云雪站在暗处,她也想来瞧热闹,就想看看纪云舒那个贱丫头丢人现眼的落魄模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在门口卖起惨来,这知道的她就是个庶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她亲生母亲呢。
果然,看热闹的百姓有清楚真相的,便议论纷纷:“你们瞧见没,不过是个庶女,却对做主夫人如此情深义重,可她那亲女儿像个什么样子?风风光光的接聘礼,风风光光的嫁人,端的是不孝。”
纪云雪险些被这句话气的倒仰,她愤怒的咬了咬牙,用力握紧拳头,倒是要看看,纪云舒她想要做什么。
不顾别人的议论,纪云舒又道:“就连宫中的皇上都知道我要遵守礼制,守孝三年,怎么可能再为我送聘礼呢?不过是你们这些小人,暗自揣摩圣心,将皇上至于不忠不孝之地。”
说完,她眼眸一立,冷声大喝“分明是你这小内侍自作主张,让皇家蒙羞,难道不该打吗?”
许是她的声音太过于有渲染力,那些围观的百姓下意识的跟着喊了起来:“败坏皇家名声,着实该打!”
小内侍惊得面色苍白难看,他有心争辩这就是皇上安排的聘礼,但是他不敢说啊,万一百姓不满,到时候惹怒皇上,得要了他的命。
就在他面色挣扎的时候,猛然看到一旁的纪云雪,急忙大喊:“大小姐,你帮奴才说句话啊!”
纪云雪恨的牙根痒痒,这小内侍好生没有眼力劲,竟然将她推到风头浪尖,这不是连累她跟着一起被骂?
果然就有人道:“这纪府大小姐之前可是刚刚接了聘礼,难道她就不用给亡母守孝吗?”
有知道内幕的便压低声音开口:“只怕拖的时间久了,肚子就藏不住!”
“天哪!”众人发出一声喧哗。
纪云雪登时面红耳赤,屈辱让她浑身颤抖,指甲狠狠刺进手掌心里面,努力让自己的神智变得清醒一些,片刻才挤出一句话:“都怪你自作主张,该打!”说完,转身就跑走了。
“大小姐!”小内侍看到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记恨。
纪云舒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她清楚这些小内侍最是狠辣,但凡得罪了他,他都会牢记心中,只怕他现在就已经记恨上纪云雪,将来她到了宫里,少不得要狠狠报复。
她危险的眯起双眸道:“大小姐既然也觉得该打,那还犹豫什么?莫要丢了皇上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