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在场的众人有胆子小的,早就吓得蒙住了双眼。
就连胆子大的,想象到凄惨的场景,也忍不住转头干呕起来。
纪德再也撑不住,悲愤的嚎叫一声:“郭家,你们端的是好狠毒啊,害我妻儿,你们不得善终!”
眼看着他直挺挺的晕过去,整个郭府一片混乱。
纪云舒不动声色的站在人群中,不得不说她这次反击的极为漂亮。
郭老夫人寿宴上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一尸两命,只怕她将来再不敢举办,或者是能不能活到下一次寿宴也未必可知。
而纪云雪,受到如此大的惊吓,即便人能活着,只怕腹中的胎儿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太后有些骇然的朝着纪云舒看过去,整张脸变得雪白难看,她从来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庶女竟然那么难斗,从前的时候,谁在她手里讨得过好?可现在呢?她竟然一败涂地。
如果将来她真的做了皇后,那么整个后宫,便会被她统率,只怕她这个太后便再无安身之地,不行,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郭老夫人的寿宴在九幽城引起巨大的反响,哪怕盛瑞帝下旨绝不能外传,却依旧有人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纪云雪受到惊吓,虽然保住了腹中的胎儿,但是却极为虚弱,生下来能不能活还是个未知。
整个暖雪阁又恢复了从前的安静,纪云舒每天要做的事情便是配药,因为青丰巷那边的诊楼,生意十分火爆,说日赚斗金也不为过。
夜随风总缠在她的身边询问:“师父?我父亲到底去了哪里?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纪云舒斜眼睨着他:“那是你的父亲,又不是我的,我怎么会知道?”
夜随风就凝眉:“可是自打你跟他谈过之后,他便跟我说要出门学习医术,这一走就那么多天,我不放心啊!”
纪云舒刚想要说什么,就看到翠儿有些焦急的站在外面。
她心中一动,便走出去问:“怎么了?”
翠儿小声说道:“老爷寻你有事!”
纪云舒点了点头,此时郭老夫人的寿宴已经过去足足有十多天,纪德因为太过于伤心,便生了一场大病。
盛瑞帝体恤他,允准他可以不上早朝,并送来了大批赏赐。
看到那些金银珠宝,心灰意冷之下,多少有些缓和,到底皇上还是器重他的。
就连郭家也给他送来不少的补品,郭老将军亲自走了一趟,并告诉他已经处置了害死红菱母子的老嬷嬷,给他一个交代。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纪德悟出的一个道理。
纪云舒来到他的书房,看到他锐气不在,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就好像一下子苍老十几岁那般。
“你母亲可好?”他语气里面透着一股子悲凉,毕竟从前在他身边伺候的,便只剩下一个不受宠的寒氏。
纪云舒心头骤然警铃大作,他不会又把主意打在美人娘亲的身上吧?
她早已经试探过寒氏的心意,对纪德没有半点的感情,就好像陌生人那般。
寒氏很柔弱,绝不能再让她受到纪德的伤害。
所以,她冷凝回答:“母亲尚好!”
其实纪德心里是有怨恨的,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他病的那般重,寒氏竟然不探望他,只怕在她的心里,连那点子表面上的夫妻情分也不在意了。
他难过的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头烦乱的思绪道:“现在这个家里并没有主母,有些内宅的事情,我也管不好,管家权,暂时就交到你的手里吧。”
纪云舒并不想接这烂摊子,她心里很清楚,兵部尚书府纪家表面上极有权势,但是实际上却早已经是空壳子。
大夫人活着的时候,把家里的银钱全都贴补给宫里的太后,让她辅佐太子上位。
如今太子成了盛瑞帝,但是国库依旧空虚,他甚至都已经打起纪云雪嫁妆的主意。
所以整个家里,现在看上去光鲜亮丽,实际上则是败絮其中。
她知道纪德不可能不明白这种情况,他现在算计的是寒氏的微薄财产,希望她能拿出自己体己的银子贴补府里。
直到这个时候,还在算计妾侍的财产,纪云舒真瞧不起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凝眉说道:“父亲,不是做女儿的不想为你分忧,而是我实在是没有时间,三年的时间恍惚而过,我既然要进宫当皇后,该学的规矩一点都不能少。”
纪德面露不悦之色,斟酌着开口:“既然你不想管家,那就去找你母亲,让她把体己银子拿出来,到底是在这个家里住着,总不能不做点贡献!”
纪云舒险些被他的话给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如此无耻的,竟然明晃晃的讨要妾侍的财产,不嫌丢人?
纪德大约也察觉到自己过分,伸手抚了抚额角道:“困难只是暂时的,等过去这个坎儿,我会善待你母亲,到底你要出嫁,她将来还要仰仗我这个夫君。”
纪云舒很想问问他,你有资格当人家的夫君吗?
她们母女受欺负委屈的时候,他不是躲在红菱房里逍遥痛快吗?
不想再提起那些恼人的往事,纪云舒冷然开口:“我母亲没多少财产,你也别惦记。”
纪德登时就恼了,抬手拍着桌子喝骂:“放屁,曾经她跟先帝不清不楚的时候,赏赐给她的那些好东西呢?”
纪云舒犹如刀锋一般的眼眸骤然落在他的身上,惊得他猛然住嘴。
片刻之后,一股子凉意从脚底悄然涌到头顶,他竟然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杀气。
几番思量,纪德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你回去吧!”
纪云舒并不知道美人娘亲跟先帝的过往,但是她却知道,如今先帝死了,凡事都可以抵死不认。
这是对美人娘亲的保护,也是对自己的名声保全。
她冷声说道:“你刚刚说的话,我就当没听到,假若别人传出风言风语,我会让你永远都发不了声。”
纪德大惊:“逆女,你敢威胁老子?”
纪云舒淡漠的扔下一句话:“随你怎么想!”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纪德大怒,抬脚将书案踹翻,并拿了砚台重重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