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妃两个字,司音面色有些复杂难看。
她其实心里也是有怨愤的,明明是她为先帝留了唯一的后代,为什么她就不能做太后呢?
即便她心里清楚,活人不能跟死人计较,但是活人却能改变现实不是吗?
此刻她是了解纪云舒脾气的,姜妍儿在她的心里有不可动摇的地位,她若是真的设身处地为她着想,早该提议晋升她的位分。
司音压下心口间激烈的思绪道:“我最近忧思多虑,御医说实在是不太适合去隆重的场合耗费精神,所以百日宴,还是请摄政王妃代劳吧!”
不管怎样,她都要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没有受封为太后,她就避而不见,这样会引得那些朝臣对摄政王夫妇揣测。
纪云舒有着片刻的犹豫,聪明如她,当然也看出司音的不满,但是她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宫里好好休养就是!”
眼看着她离开之后,司音气哼哼的掐断了手里的花枝。
她愤怒的说道:“我就不信,她是个心思比谁都通透的人精,就看不出我的诉求是什么,我儿马上封为太子,而我就只能做个太妃,这让外头人怎么想?”
旁边的小宫婢连忙安抚:“娘娘你别气,等咱们小主子长大了,他自然是心疼你这个亲娘的,到时候你不是想要什么身份,就许你什么身份啊?”
司音烦躁的摆摆手:“我等不及那么久,再说了,受封为太子,他就会被摄政王亲自教导,到时候,只怕我这个亲娘都得靠边站,难道你没有听说吗?孩子跟谁长大,就会亲谁!”
小宫婢没有吭声,这倒是事实!
司音急的来回在花园里面踱着步,她暗自嘀咕:“不行,我得赶紧想想办法,如果纪云舒不同意封我为太后,我不能就这么受着!”
片刻之后,她才压低声音说道:“今晚上我来演一场戏,咱们把动静闹大一些,让那些朝臣全都有所耳闻,把摄政王夫妇架在火上烤!”
小宫婢低声应下,迅速照着她的吩咐准备去了。
纪云舒刚刚回去摄政王府,来到书房外面,正听到凌景月正在询问凌叶的功课,不管多高深的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且能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的确是让人欣慰。
就连凌景月也赞赏道:“叶儿实在是爹爹的骄傲!”
凌叶连忙躬身行礼:“全靠师父和爹爹教导的好!”
凌景月就更加满意了,谦虚有礼,将来必有所为。
这时候纪云舒走进来道:“你们父子俩就别再高谈阔论了,竟然连晚饭都忘记吃了,就没觉得饿吗?”
凌叶看到她的时候,小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叶儿拜见娘亲!”
纪云舒连忙伸手将他扶起,皱眉道:“咱家没那么多规矩,亲爹娘还要跪来跪去的,麻烦!”
凌景月满脸宠溺:“就听你娘亲的,她说没规矩,就是没规矩,你待会不是还有几个同窗来家里做客吗?赶紧先收拾一下去!”
“是!”凌叶转身快步离开了。
纪云舒心头闪过一抹黯然,少年郎意气风发,交一些同窗好友,这是多么恣意开心的一件事情啊!
但是她的凌霄,却要留在整日吹起风沙的军营,生活艰苦,着实让她担忧不已。
凌景月看出她的失落,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拥着她道:“你怎么啦?是不是想起霄儿了?我昨天收到他写来的信函,说在军营适应的很好!”
纪云舒将翻腾的思绪狠狠压下去,淡声道:“人各有命,去军营是他的选择,咱们做爹娘的,就算再心疼,也只能生生受着!”
凌景月点点头:“他是咱们的儿子,肩上的责任比谁都重,如果真的能成为当朝神将,能保一方百姓安宁,也算是他的本事!”
纪云舒相信凌霄,他不是个轻言放弃的性子。
他一定能在军队上有所建树,保家卫国!
她迅速转移了话题道:“思清的百日宴很快就到了,册封太子大典,你准备好了吗?”
凌景月刚想回答,就听到外面传来飞影焦急的声音:“回禀主子,宫里传来消息,说小皇子生母上吊自杀!”
纪云舒心头咯噔就沉了下去,司音这是疯了吗?在这个节骨眼上上吊自杀,她就那么想当太后?
凌景月面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冷声询问:“那她现在怎么样?”
飞影毫不犹豫的回答:“幸好发现及时,被人救下,只不过直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如今得到消息的朝臣已经着急赶进宫里!”
凌景月拧紧了眉心沉吟:“司音是小皇子的生母,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百日宴就不能如期进行,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纪云舒冷声打断他:“还能干什么?想当太后!”
凌景月记得当初凌青帝死前是有遗言的,不管姜妍儿犯下多大的错误,这皇后之位皆是不能废掉。
如果受封司音为太后,那她岂不是就占了姜妍儿的正宫之位?
纪云舒很快就有了计较,凝声道:“咱们先去宫里看看情况,眼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及时出现,势必会别人诟病!”
果然,夫妇两人还没走到的时候,就听到有人不满的抱怨:“不是跟摄政王府报信了吗?为什么她们还没有过来?难道在他们的眼里,小皇子的生母根本就不重要吗?”
燕双也赶了过来,他厉声打断:“孙大人,请慎言,摄政王如何,还轮不到你来做评判!”
孙大人浑身打了个激灵争辩:“燕侯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小皇子的生母同样重要,如果她不赶紧救过来,只怕会影响小皇子的受封仪式!”
凌景月冷淡开口:“本王这不是来了吗?”
他带着纪云舒往前走,众人面色极为复杂。
此时已经有人往外传出谣言,凌景月夫妇要带着小皇子受封,以后会把这个孩子养在他们膝下,也就是说,他们依然要把持着皇权不放。
这怎么能行呢?既然已经立下新君,那么就该为他登基制定新的辅佐大臣,而不是让摄政王只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