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韶容吃饱了饭,正准备去书房看看越少渊,去药房看看寻小穆。
这才半日不见,她十分想念那两个小家伙,想听听寻小穆的小奶音,捏捏越少渊的小脸儿,揉一揉兄弟二人的小肉胳膊小肉手。
小穆还是一天到晚没心没肺的样子,一个人窝在后院的药方鼓捣草药,周围的下人们都不敢靠近她。
小渊每日像个小大人一样,有时皱着眉头,有着背着双手,表情严肃,周围的下人们也是不怎么敢靠近。
不愧是双生子啊,都是这么有意思!
正想着这兄弟二人,寻韶容唇角勾起一抹暖融融的笑容。忽而,外院的丫鬟来报,说是她妹妹寻燕燕来了。
寻燕燕不是前阵子才来过了吗?想必是为了赤南候府的事情,此事已经传出去了。
“让她进来吧。”寻韶容轻声说着,坐到了圆桌旁边。
寻燕燕穿着橘粉色灯笼裙,身型圆滚滚的,她手里提着一个黄绿色的竹制荷花食盒,神色焦灼地快步走了进来。
“臣女参见王妃。”寻燕燕行了一礼,将食盒放在桌子上。
她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寻韶容,担心地问:“王妃,您没事吧?”
这秦表超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恶毒货,可没把王妃伤着吧?!
“身上可以哪里疼?”
寻韶容摇了摇头,她本来也没受什么伤,不过就是之前手腕被麻绳绑着,还有些红,肩膀被秦表超捏的有些发酸罢了。
“妹妹听说王妃被赤南侯掳走了,心中大骇,姐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妹妹也不好活了!”寻燕燕哭哭啼啼的,她的嘴角还鼓起了一个大包,想必是上火了。
“你不必如此自责。”寻韶容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看着她那惨兮兮的模样,到也不像是装的。
到也不是寻韶容冷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寻韶雪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内宅里勾心斗角长大的女孩儿,本就没有什么姐妹情深可言。
“此事因我而起,本来和王妃是不想干的。”寻燕燕面有愧色,她觉得或许当时就不该把殷王妃牵扯进来,平白连累了无辜的人。
这还好是没出什么事情,要是出事了,她可真是要愧疚一辈子的。
本以为联合殷王府联手对付那恶贼,没想到他竟然是把殷王妃直接掳了去!
“也不全是为了你,扳倒了那恶货,我心里也畅快。”寻韶容看得出来寻燕燕是一个颇为善良,且有一颗感恩的心的人。
这是她与寻韶雪最不同的地方。
寻燕燕抽泣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若是王妃日后有需要妹妹的地方……”
说到这儿,寻燕燕顿了顿。她本想说,王妃为她都豁出命来了,若是日后有需要她的地方,她一定出力。
“害,我人微言轻的,好赖也就是个不得宠的庶女,又能帮王妃做些什么呢?”寻燕燕自嘲道,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
寻韶容摇了摇头,“如若我娘没死,林氏没有当上夫人,那寻韶雪不也是庶女,怎的也没见她如此说自己,每日都摆着嫡女的架子。”
“你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我们这次,也算是替天行道了,若不是你提供的信息,我都不知道,这赤南侯府是个只进不出的。”
“也就不能顺藤摸瓜的查出后面那许多事情来。”
二人笑了笑,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寻韶容忽然觉得,在这世上,多一个亲人也没什么不好。
有一个知冷知热的能够说体己话,能够聊闺中闲话的姐妹似乎也挺好。
“你这食盒里头装的是什么呀?”寻韶容忽然注意到食盒,她岔开了话题。
“啊,你瞧我,这笨头笨脑的,差点就忘了。”
寻燕燕胖乎乎的白手一拍脑门,“这是我早上起来熬的鸡汤,熬了两个时辰,这鸡汤最是补身子,王妃快尝一碗。”
“还有蒸的白面馒头,我小的时候听祖父说,人啊,心慌的时候,吃一口热乎乎软绵绵实实在在的白面馒头,心里头才踏实呢!”
祖父就是寻文彦的爹,是一代名臣,忠君爱国,文采斐然。
翠环识趣地从厨房拿过来碗和勺子,寻燕燕舀起一勺汤放在了碗里。
寻韶容接过汤,此时已经不烫了,温的正好下肚,她喝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呀,这味道真是鲜亮,没想到妹妹手艺这么好!”
寻燕燕听了这话,喜上眉梢,“姐姐喜欢就好!”
寻韶容又拿起白花花的大馒头,咬上一口,顿时觉得十分满足。
二人闲聊了一会儿,寻韶容开口道:“你在寻府,自己也要当心,没了秦表超,还会有其他人,你一日不嫁人,父亲的算盘就打在你身上。”
寻文彦这个老货就是踩着儿女当阶梯往上爬。
听到这话,寻燕燕忽而跪在地上,“姐姐,能否请姐姐求求王爷,帮我说一门亲事?”
“无论是庶子,平民都行!只要家世清白,人好心善,不求有多富贵。”
“燕燕不愿给人做妾,不愿去高门贵府伺候正妻。”
“父亲总想着他的仕途,让我嫁给年迈的高门重臣,去给老头子们做妾,大夫人不待见我,姨娘更是被父亲洗了脑,妹妹无人可求啊!”
“姐姐,妹妹求你了!”寻燕燕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磕头。
她没有人能指望了,只能指望这个五年没见了的嫡长姐。
她看得出来,这嫡长姐虽然面冷但是是个心善的。
看着寻燕燕哭得撕心裂肺,寻韶容也是没法子。
她哪干过媒婆的事儿啊?!
“你先起来。”寻韶容叹了一口气。
“燕燕,不是我不帮你,这婚嫁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怎么好出面?”
“况且,姨娘是你亲娘,我总不好和你亲娘作对啊?!”
“若是我帮你说了一门普通人家,姨娘还会以为是我挡住了你嫁到高门的路,平白得罪了人!”寻韶容一脸的难为情,这是一件两边都不讨好的事情,这蹚浑水她真是没法儿蹚。
寻燕燕不哭了,像是哭的累了,她瘫软在地上,“那就,那就说我破了身子!对外宣扬我没了清白,自然不会有高门人家愿意要我,父亲也就不会再逼着我了。”
寻韶容大惊,没想到寻燕燕是这般刚烈的性子。
她犹豫了半晌,“你当真愿意低嫁?”
“愿意!”寻燕燕见此事有希望,不住地点头。
“无论他是马车夫,还是正阳门前的侍卫,甚至是个鳏夫,妹妹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