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跨院的梨香殿内,玉蝶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的声音,便你捏着帕子走出去探头往外看。
“王妃,王爷和几位亲信出来了,看样子,像是要出府。”玉蝶三步一回头地报信儿。
“快,帮我梳妆!”
一听这话,寻韶雪顿时来了精神,她将红豆糕塞进嘴里,拍了拍手,坐在了梳妆台前面。
自从她受伤之后,越白亦就不让她出府,她被困在这四角的高墙里面。
就快要发霉了。
玉蝶手脚麻利地帮寻韶雪换上了淡粉色桃花烟笼裙,在她的手腕上戴上一只雕花翡翠玉镯,头上插上一支玫瑰红玉发簪。
寻韶雪的左眼蒙着纱布,纱布上画上了花钿,看着倒也不算突兀。
“走,扶本王妃出去。”寻韶雪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站起身往外走。
玉蝶扶着寻韶雪从南跨院出来,紧赶慢赶地总算是在王府的门口,赶上了晋王。
“王爷是要出府吗?雪儿陪你一起去吧!”寻韶雪上前一步挽住了越白亦的胳膊。
越白亦楞了一下,转头看说话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你怎么出来了?”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本王不是说过,你身上带着伤,不要出来吹风吗?”越白亦低声说道。
这女人都这幅模样了,还好意思出来见人!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面色尴尬难看地看了看几位同行的大人,“几位大人见笑了。”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今晋王独眼王妃的事情在京城时传的沸沸扬扬,起初他们还不信,如今亲眼所见,果真是如此。
“你们先回府吧,本王自行去军营,改日再聚。”越白亦尴尬地向几位大臣摆了摆手。
“王爷王妃,告辞。”几位大臣恭敬地行礼后,坐上轿子各自回府了。
越白亦拉着寻韶雪:“雪儿,本王要去军营,那里太腌臜了,你不适合去。”
“到处尘土飞扬的,再弄脏了你的衣裳。”
“听话,好好在府上修养。”他耐着性子劝道。
他可不想带着她到处丢人现眼。
“雪儿不怕!”
衣裳弄脏了也是下人去洗,至于那些浑身臭汗的士兵,谅他们也不敢靠近自己。
“王爷,你是不是嫌弃雪儿了?”寻韶雪做出委屈的表情,撇着嘴。
“晋王哥哥,你好狠的心呀!”寻韶雪语气轻柔,眼泪汪汪地看着越白亦。
“雪儿的眼睛,也是为了给晋王哥哥治病啊!”说着,她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又是这句话,越白亦已经听了无数次。
要不是你拦着本王去看那木烟阁的阁主,说她是江湖医士是骗子,本王也不必忍着疼痛数年之久!
“本王知道。”他冷冷地说道。
王府的门口的动静,吸引着来往的路人,越白亦无奈地拉着寻韶雪进了马车。
“到了军营,你不要乱跑,那些腌臜士兵们的刀枪无眼,再伤到你。”
越白亦可不想她四处乱晃,继续给她丢人。
当初她被木烟阁的阁主剜了眼睛之后,他就想将她丢弃了,或是养在后院废弃的房屋之中。
但是羽翼未丰满之前,寻府的势力他还需要继续依仗,这枚棋子还不能丢弃。
“晋王哥哥,雪儿知道了,雪儿知道晋王哥哥还是疼雪儿的。”寻韶雪把头靠在越白亦的肩膀上。
越白亦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僵直了身子。
……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寻韶容从帐篷里面走出来,听着雨声有些心烦意乱。
她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将脑中的各种烦恼甩掉。
她闻着泥土的清香,深吸了一口气。
“哎,这雨看来也有烦心事啊!”她抬头看天空,寻找着是否有彩虹。
“寻军医,这是给您准备的衣物。”耳边传来士兵的声音,他将衣物递给寻韶容。
“多谢了。”这王爷还挺贴心,自己正愁没有换洗的衣服呢。
刚来军营的时候,越南昭送了她一身白裙,之后就没有新衣服了。
她这些天都是用白裙和粗布衣裳洗过之后换着穿。
今天下了雨,衣服更难干了。
送衣服过来的士兵犹豫了一会儿,挠了挠头,还是开口说道,“王爷,呃,王爷说您太臭了,下次去见他的时候,要去后山的清泉里洗一洗,换上身干净的衣物,再去找他。”
说完,士兵红着脸,满脸笑意的捂着嘴跑开了。
“好啊,你也敢取笑我了,胆子肥了是不是?!”寻韶容不敢置信地看着跑远的士兵。
这位小兵经常给自己送饭,每次都是十分的恭敬。
如今倒是和自己开起玩笑来了。
自己竟然被人嫌弃了?!
这古代的人还真是直白,怎么能一点都不顾及女孩子的自尊心呢?
寻韶容抬起胳膊闻了闻,“哎呦,真是酸臭酸臭的。”
这几日,她的脑子中一直在盘算,怎么才能留在军营,怎么讨殷王的欢心,怎么找孩子的父亲,竟是没有注意到自己都这么脏了。
原本是医生的她最爱干净,如今竟是沦落到这个地步,“还真是寄人篱下啊。”
她拖着步子走回了帐篷里面,想起来前几日在后山采药,看到一处温泉,正好可以去那里泡一泡。
去泡温泉还是很舒服的,但是,不能白天去,白天要是碰到了其他的将领士兵之类的,自己也不好躲避。
那就只能晚上去。
算了,等雨停了去洗洗吧。
想到自己身上都这么酸了,小渊还老是往自己的怀里钻,真是难为那孩子了。
寻韶容尴尬苦涩的笑了笑。
……
越白亦的马车,穿过街道拐过巷子、出了城门,绕过一片树林便到了西郊的镇北军军营。
马车停在了军营的门口。
“怎么回事,怎么不往里面走了?”越白亦不满地掀起车帘哼道。
“王爷,军营的守卫不让进。”马车旁的侍卫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