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无声,整座有着九万年历史的武神殿,恢弘中萧瑟。
武祖斜卧在露天的长阶,手里提着一壶酒,醉意微醺地望向了满天星。
犹记得,殿主离开的那日,夜的星辰,如今晚这般,光芒格外的亮。
武祖饮了一口酒,热泪萦绕在眼眶。
“殿主,他们都说你人没了,我不信的。”
武祖低低地说完,又将酒壶之中的烈酒痛饮见底。
武神殿之中,高层们都希望他能够成为殿主。
但他不肯。
在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位殿主。
他始终都不记得那位殿主的容貌,随着时间洪河的流逝,记忆越来越模糊,但当年的信仰却更加炙热了。
那年的武神殿主,身穿寒光金甲战四方,一刀横扫三万敌,甲胄也在那场战斗中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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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主为此,黯然了很久,喝了许多夜的酒,如同牺牲了一个并肩多年的战友般。
“我没能把武神殿发扬光大,没法统御五大陆,殿主啊,我是不是很没用,九万年过去了,我还没能成长起来。”
武祖闭上眼睛,躺在了凹凸不平的阶梯,如郁郁不得志的失意之人。
仿佛回到许多年前的古战场!
他只怕再也见不到了。
武祖恣意地躺着,大口地喘气,慢慢地睁开眼睛看那星月交织而成的迢迢银河。
不由笑了。
武祖知道。
殿主就是武神殿的灵魂。
见他的殿主,穿那寒光甲胄,再战一回。
如今的武神殿啊,虽不能统御五大陆,但什么都好,唯独少了武神殿的灵魂。
武祖挥剑数下,发泄心中之怨。
最终,方才收剑回到了武神殿的百丈长阶。
武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拔出腰中长剑,掠出武神殿外的山中,一剑劈砍而下,剑锋席卷开去,接连十座山都已粉碎坍塌。
第二剑,斩长空,仿佛能劈开夜色,银河从中如瀑般倾泻而出。
武祖执剑而立,淡淡扫了眼烙印着烫金字体的信。
侍卫又道:“武祖虽然往年都不去屠龙宴这样的地方,但因为武祖与慕府新女关系密切,属下故而前来问一句,如果武祖大人不愿去往北洲的话,属下这就回信。”
“武祖。”
手下侍卫停下旁侧,递来一封信:“北洲来的,说是屠龙宴下个月就要在慕府召开,武祖可要前去?”
想到那个红衣似火的少女,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低声道:“有那孩子在的地上,应该不会无趣。”
“是,属下这就前去回信,不过北洲昨夜发生了大动静,已经惊动了天狼域,是与少年英雄叶楚月有关的。”侍卫说道。
“去吧——”
武祖拿着一壶新酒,仰头喝了一口。 武祖点了点头。
侍卫说道:“叶楚月前往北洲南郊执行任务,遭遇了千年一次的天魔炎,军机处南宫雄不给予支援。她从南郊走出,回到北洲,一刀直接砍了南宫雄,用沧溟弓的箭射死了九皇子赤影。”
武祖一向淡漠,鲜少对世俗中的事有兴趣。
但是每当与叶楚月有关的,武祖好似或多或少都会去关注一下。
侍卫惊奇地望着武祖。
他自小跟在武祖身边,深知武祖此生从未娶妻生子,往来的知己好友,也就只有夜帝尊和叶天帝两个人。
“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武祖唇角的笑愈发浓郁,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语气眼神都有些老父亲般的宠溺。
“寒光金甲,有消息吗?”武祖问道。
侍卫抱拳低头,答案显而易见。
武祖的骨子里,是个极为孤僻的武痴,每日除了思念殿主以外,就是修炼。
从未见武祖对哪个人这般上心过。
武祖扯了扯唇,苍凉一笑:“看来本座此生,既见不到殿主,也找不回殿主喜爱的寒光金甲。”
寒光金甲只在几万年前出现过一次,引起了血雨腥风。
武祖神色落寞,眼底涌现出失望之色。
“还是没有消息吗……”
最后的最后,寒光金甲没了消息,突然间无影无踪,这场惊天动地的战争,也因此渐渐平息了。
侍卫看到武祖眉间的忧愁与悲伤,立即单膝跪地,抱拳坚定地道:“殿主放心,属下竭尽全力,穷其一生,必然会为武祖找到殿主的寒光金甲!”
无主的至尊宝器,就犹如一块滴油的大肥肉,让丛林之中所有的野兽都争得头破血流。
武祖当时也想抢回寒光金甲,但终是无能为力。
寒光金甲啊。
任由天下武者争得你死我活。
武祖咽喉深处尽是苦涩。
他一手执剑,一手提着酒壶,慢慢走上百丈阶梯,时而看向了霁月星辰。
但谁都穿不出他殿主的风采。
那是他殿主才配拥有的至尊宝器铠甲!
武祖想做一场梦。
梦里的殿主,身穿寒光甲衣,浅金色的披风在月下猎猎作响,与那四面楚歌之中杀了个片甲不留!
武祖抱着剑和酒壶,躺在冰冷的地上,温暖得笑着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