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准给她准备了清淡补血的鸽子粥,又不知去哪儿寻来了安神香给她点上,吃完粥、喝完药,姜晚倾也就睡下了。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半夜的就又起来了。
营帐内点着烛火,不算亮,她口干得厉害,想唤人进来倒水,却不想一道声音比她更快。
“怎么起来了?是不是哪里有不舒服?”盛准从桌子那边过来,声音有些轻,显然也是刚睡醒。
姜晚倾愣了下:“你怎么没回去?”
“要喝水吗?”他没有正面回答。
姜晚倾点点头。
盛准给她倒了杯水,估计是热的,还用两杯子上下捣鼓好几下,确定变温了才递给她。
姜晚倾喝下,盛准问还要吗。
她又点头。
盛准又给她倒弄了两杯,这才将喉咙的干渴给解决了。
他说:“没看到你平安,我怎么睡得着,就咱两的交情,谁跟谁啊,而且别人照顾,我也不放心。”
姜晚倾轻笑:“我身边的人都是很细心的,而且都跟了我很久,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这人就这样,你非要跟我钻牛角尖,我也没话可说。”盛准那股无赖劲儿忽然又上来了,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大半夜的就别折腾了,赶紧睡吧,吵死个人了。
万一熬夜又没休息好病情复发,我可不管你了。”
姜晚倾瞪他。
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是她求着他在病床前守着似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眼睛大了别瞪了,赶紧睡,还有完没完了。”他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打着哈欠趴在旁边桌上睡觉。
姜晚倾没想到他居然是趴在桌上的,估计连着两天都是这样。
可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就算他不守着,红玉两人也会照顾好她的。
姜晚倾没在吭声,躺下睡觉,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凤南靖,想他什么时候清醒、会不会有危险,这两天伤口有没有好好地愈合……
唉
她怎么能晕倒了,还昏迷了两天呢?
姜晚倾很自责,但后来迷迷糊糊地也睡着了,半梦半醒中,她感觉到有人给她掖了掖被子。
后半夜她睡得还算安稳,一觉睡到了天明,她起来时外头并未完全光亮,白茫茫的。
外头红玉两人听见声音立即进来伺候她。
这一次姜晚倾起来,身上已经有点劲儿了,只是却不见盛准。
“盛准呢?”她问。
这货可是答应了她要送她去看凤南靖的。
“小王爷回营帐洗漱了,在小姐清醒的半个时辰前。”红玉说。
姜晚倾恍然大悟,也慎他怎么不迟一点,这要不然两人还能一起吃个早饭然后去看凤南靖。
之后,她一边吃饭一边问她晕倒后营地的情况,红玉说有平邑王主持大局,倒是没什么事,不过果亲王倒是不太听平邑王的,至于凤南靖,就同盛准告诉她的一样。
果亲王不听平邑王的,这姜晚倾倒不奇怪,毕竟就算对凤南靖,他也不是完全臣服,更别说对平邑王了,而后来红玉却告诉她,凤南靖之所以身中两箭,都是为了救狄渊。
姜晚倾猛地一僵,这个完全超乎她所料,不过想想,毕竟狄渊是北月国最看重的王子,若是在寅朝出事,两国必定开战。
虽然能理解凤南靖的做法,但心里多少也是埋怨他强出头,差点没命。
姜晚倾喝完药了盛准还没来,她就想自己先去,可门口的守卫得到了平邑王的授意,除非盛准带她出去,否则她就只能在营帐里呆着。
平邑王好端端的怎会下这样的命令,不用说,肯定是盛准这货在背后撺掇的。
姜晚倾心急如焚,着急地想要去看凤南靖,可守卫不放心,她硬闯也闯不出去。
红玉说:“您也别怪小王爷,毕竟那些人都能杀进晚宴,肯定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小王爷也是担心你的安全。”
这个姜晚倾当然知道,可她现在就想去见凤南靖,没有亲眼看到他的伤势愈合得如何,脉象如何,她根本就不放心啊。
她在营帐内坐立难安,而盛准说是回去洗漱,可中午了才来。
盛准双手一摊,百般无赖地解释道:“小爷辛辛苦苦的照顾了你这么长时间,昨晚你又在吵闹没睡好,回去后就小睡了会儿,有问题吗!”
“……姜晚倾竟然无言以对。
想想这些天,盛准也是辛苦,而且听红玉说他的确这几天都守在她这边,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她叹了口气,按捺住心里的着急:“好了好了,你赶紧带我去找凤南靖吧, 我真的真的要急疯了。”
姜晚倾是真的着急,语气里甚至都带了哭腔。
盛准看了看她,忽然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话,而是给她叫了步撵过去。
可步撵哪里有骑马快,姜晚倾想骑马。
“你要是在跟我叨叨,你就在营帐里哪里都不许去了。”盛准道,脸色难看,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冷硬跟冰凉。
姜晚倾没有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此次她清醒后,盛准变得很怪。
她骑步撵,盛准在旁边走着, 一言不发,也不跟她说话,姜晚倾心系凤南靖,也没心情安慰他。
在凤南靖营帐的十米开外,都有许多守卫严密把手,层层包围,水泄不通,远远的,姜晚倾便瞧见了庆雪鸢。
庆雪鸢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从背影上看,有些落魄。
姜晚倾是听说了,自从凤南靖受伤后,除了平邑王跟顾太医,就连果亲王都不能进去探望,看守得很严密,谁都不知摄政王此刻的伤势情况,就连清醒或否都是不可知的。
她现在也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进去。
靠近些,庆雪鸢也才瞧见姜晚倾,她脸上毫无血色,憔悴,应该是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
她目光冰冷,哼笑:“还以为你这次一睡,就再也起不来了。不过你这次怕是白来了,别说你,就算是本公主,也不能进去看殿下。”
许是还记恨着之前姜晚倾把她赶出营帐的事,此刻的锋芒,她是毫无掩饰的。
姜晚倾蹙眉,面露担忧,心里也有些着急。
盛准看着针锋相对的二人,对拦路的守卫说:“去把百里叫来。”
庆雪鸢则是嗤笑。
百里是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不过,铁面无私,一丝不苟,就算他们曾经有并肩作战的生死交情他都仍然不放行,更别说姜晚倾这么个深闺小姐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