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还有五天他们就要班师回朝,而夏莓的婚礼就在他们班师回朝的第四天。
不过这场婚礼能不能顺利举行,还很难说。
上次夏莓哭着离开后,两人的关系似乎闹得更僵,恶化得厉害。
江子博很心疼夏莓,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这场婚约就这么没了,但姜晚倾却让他坚持住,要在这个点示好讨好,就真的该功亏一篑了。
下午姜晚倾跟凤南靖正在用午膳,出乎意料的,夏莓来了,但这似乎又是在意料之中。
夏莓看着憔悴很多,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没什么精神。
她提出想要跟姜晚倾谈谈。
姜晚倾同意了,虽然谈话还没开始,但她大致猜出了夏莓想要跟自己说什么。
凤南靖微微蹙眉,并不是很想放人,口吻带着几分冷意:“先把饭吃完。”
夏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尴尬,也不敢在营帐内久留。
她也知道,自己能踏进这个营帐,都是托的姜晚倾的福,否则她也与崔玉黛她们一样,半步不得踏入。
夏莓在营帐附近等,姜晚倾是个很知礼数的人,也没让她久等。
“我们去湖边说话。”她道。
夏莓点点头,却忽然多看了她两眼,奇怪问:“你嘴怎么肿了?刚看着还好好的。”
姜晚倾倏地脸颊一红,轻咳,含糊不清的转移话题:“湖边没什么人,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夏莓也没放在心上。
去到湖边,她才开始跟姜晚倾说自己的心事,她问:“晚倾,这全世界的男人是不是都重色轻友啊。”
姜晚倾:“你这话怎么说?”
“我发现自从江子博跟凤迎蕊在一起后,他根本就不来找我了,以前他都会陪我去打猎,骑马的,但这阵子以来,我几乎都见不着他的人影儿,他不是在处理公务,就是去找凤迎蕊,感觉除了这两件事,他的世界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甚至我放下身份去找他,他却说要陪凤迎蕊去买东西,那我呢,我算什么。”
说到后面,夏莓很委屈,甚至还有些愤怒,“你说,这不是重色轻友这是什么,亏得我知道他喜欢莲花,还专门让人去采了。”
姜晚倾沉默一瞬,说:“阿莓,你难道不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吗。一个人一天的时间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处理公务,后来就是陪伴爱人,再后来是亲人、朋友,
在人的一生中,父母会陪你人生的十几年,可在之后的人生中,陪伴你最长的就是伴侣,就连你以后的孩子都会离开你寻找他人生的另一半,朋友,亲人,都只能在你的人生中走走,他们并不是无时不刻都陪在你身边的。”
夏莓着急了:“可是之前江子博就是这样啊,他会记得我的喜好,也会放下公务陪我,他怎么可以变。”
“那是因为你们还小,也是因为……”姜晚倾沉默一瞬,隐晦地看着她,“因为江子博喜欢你,若你们不在一起了,他为什么还要对你好,他对你好,想跟你在一起,仅仅是因为喜欢你罢了,若这份爱情不在了,他也没必要对你好了。”
夏莓猛地一僵,居然说不出话,眼眶甚至还红了。
“我跟盛准也是很好的朋友,但也仅仅是朋友,即便我们关系很好,也不会每天出现在对方的生活。若你跟江子博只是朋友关系,你真的不可以强迫他像爱人那样对你,围着你转。”
姜晚倾平静的跟她分析,“其实你也不用觉得落寞或者不舒服,因为就算江子博从你的世界离开,也会有别人进入你的世界,我相信,你未来的丈夫也一定会对你很好,他会像江子博那样宠爱你的。”
“为什么要别人呢,江子博就不能不走吗……”夏莓倏地抬头看她,眼眶居然都是泪水,她带着哭腔,跟平时的张牙舞爪完全不同,看着特别可怜。
别说是男人,就算是姜晚倾也觉得心疼,但她还是摇头道:“他应该以后只会对迎蕊好吧。”
夏莓心倏地就疼了下,整个人猛地僵住,情绪失控的忽然把脸埋在手里,嚎啕大哭。
她哭得厉害,像个被抛弃的小孩。
树后,忽然有个人影动了动。
姜晚倾眸光犀利地望去。
江子博顿住脚步,没有走出来。
姜晚倾给她递了张帕子,但她却没接,仍旧哭得厉害,眼泪甚至还从指缝钻出来。
“是不是觉得很心疼?”她问,“夏莓,你就承认了吧,你早喜欢上了江子博是不是?”
夏莓哭泣的动作一顿,缓缓地抬头,她满脸泪水,不断抽泣,没有回应。
她平日里是很直白刚烈的一个人,若不是,这会儿早就反驳了。
姜晚倾说:“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会在你不知不觉时将你身边的美好变得平淡,不起眼,你若是不仔细留意呵护,很有可能就彻底失去这些美好。
你跟江子博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这十几年来,你习惯了他对你的好,也因为江子博拒绝所有的女孩给了你足够的安全感,以至于让你觉得江子博爱你、对你付出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阿莓,这样是不对的,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父母,也不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对你好,更别说另一个跟你没有任何血缘的男人了。”
夏莓一直在流泪,她没有正面回答姜晚倾的话,抽泣着呢喃说:“我只是觉得,这些日子我好寂寞、好孤独,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是可以一个人的,可后来我才发现,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江子博一直在我身边……”
她讨厌那些贵族小姐的矫情虚假做派,因此也不屑跟她们虚与委蛇,可后来,江子博不要她后,她一个人上街,一个人打猎,一个人骑马,她真的觉得好孤单,以前这些事情,江子博都会陪她的,甚至于她发现了一个很好吃的点心,居然都没人可以分享。
夏莓目光空洞,喃喃自语道:“晚倾,我其实才发现,我的生活离不开江子博了,可是……他已经不要我了。”
姜晚倾挑眉:“这个我能理解成是爱情吗?”
夏莓没有说话,脸颊是有些红,也不知是以因为哭泣还是其他。
“一切都来不及了吧。”夏莓叹气,苦笑道,“他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少年郎了,他现在陪伴、保护的是另一个姑娘。”
“那个倒未必。”姜晚倾挑了挑眉,望着某棵树后,“还杵着干什么,人阿莓都表明心意了,你还不快出来。”
夏莓愣了愣,一脸茫然,却瞧见江子博从树后走出来,笑得爽朗。
他正在看着她。
夏莓先是顿了顿,而后想起前些日子的委屈,气得要离开。
姜晚倾倏地攥住她,在她的耳边耳语几句。
夏莓猛地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江子博见她有要离开的意思,连忙上前攥住她的手,急切道:“夏莓,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夏莓一改方才的憋屈跟难过,忽然扭头,瞪着眼睛,一脸凶狠的盯着他,对着他的胸前狠狠地就是一拧。
江子博脸色突变,差点疼得喊娘。
“夏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