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跟姜晚倾说,自从他的夫人楚媚生子出月不久后就变成这样白发苍苍的老太婆。
这些年来,不管鬼医中医,他都轮番尝试,但效果堪堪,或者说,几乎没有什么效果。
鬼谷子似想到什么,黯然神伤:“我的夫人同你一样,年轻时是一个很漂亮有气质的女子,作为大夫,都知道女子过早怀孕生子很容易造成大出血或者是其他病症。
因此我们在成婚后的第四年才有孩子,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原本都好好地,忽然一天,我的夫人就变成了这样,不管用多少药,我都没有办法治好她。”
说到伤心处,鬼谷子眼睛就红了,是真的心疼。
姜晚倾听着,沉默。
鬼谷子又说:“夫人与我从小青梅竹马,她是个乐观的人,虽说在青春年华就遭遇了这样的打击,但她都很积极乐观的活着,但我是知道她心里是痛苦的,白天的满不在意,其实是强颜欢笑罢了。”
姜晚倾听着,倏地一笑,幽深的眸子令人看不清其情绪:“所以,你觉得自己治不好,我就能治好对吗。”
鬼谷子抬眸,略带血丝的双眸透着一股威逼:“你一定能。”
姜晚倾笑笑,嘴角甚至勾出一抹讽刺,反问:“且不说我能不能治好,而是我凭什么帮你。”
对于鬼谷子与他夫人的遭遇,她没有半点同情,甚至还觉得活该。
“无所不用其极地逼我,这就是你寻求帮助的方法?”
阮拓宇一脸平静,而鬼谷子也很淡漠,口吻甚至是带着‘给予’的意思:“我会收你为徒,将我毕生所学的医术都传授于你。
鬼医术到底是有限的,虽然见效快,效果也好,可若你碰上的是久病孱弱的人,又或者是不能服药的新生儿,你的鬼医术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周边八国,无人不知他鬼谷子的大名,想做他徒弟的更是不计其数,有的人穷尽一生,就只为找到他鬼谷子,拜其为师。
鬼谷子已经五十好几了,从十几年前就在寻找可以传授医术的徒儿,但一般凡夫俗子他自然看不上,而姜晚倾也的确是个好苗子。
姜晚倾垂眸,阳光从茅屋的缝隙折射进来,她长长的睫毛在粉嫩的肌肤上落下一片剪影。
她从小指到拇指,很有节奏的敲打这桌面,冷冷一笑,不满不紧、一字一句:“不、要。
鬼谷子皱了皱眉:“你都已经来了南燕,顺便救个人,还能给自己解毒,再学一身医术,你是稳赚不赔,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姜晚倾抬眸,好笑地看着他:“你未免也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这是什么可稀罕的事儿吗?
别的人我都能救,就算是路边的乞丐我也会无偿救助,但你鬼谷子的妻子……”
她声音一顿,摇头,笑道:“我不救。”
鬼谷子神色倏地就冷了下来,而这时眼前的女子又缓缓开口:“你应该知道吧,我现在住在护国将军府,而你现在找我过来,无疑就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我是不懂八门八卦,但茅山道术懂的人也并不少,退一万步说我就算真的找不到比你厉害的茅山道士,我也完全可以一把火把这片森林全烧了。”
话落,姜晚倾倏地起身,眸底一片寒芒,冷如剔骨,就好像是冬日里的冰水:“鬼谷子,你没有跟我谈判的筹码,而我既然敢只身前来,也就是做好了定能全身而退的准备。”
鬼谷子对于姜晚倾的拒绝并不算意外,虽迫不及待的想给夫人治病,但是他却也是不着急,笑着说:“即便我用同心九转丹的解药于你交换,你也不肯吗。”
姜晚倾皱眉。
鬼谷子又说:“你来南燕也不少时间了,应该也有让人去找同心九转丹的原材料芳粟花吧,怎么,你找着了吗?”
“是你把花全毁了?”姜晚倾眸光阴沉如水。
早在她来到南燕伤势好些之后就立即开始让人去寻了,但是将军府的人却告诉她,早在一年前,芳粟花就在南燕绝迹了,根本找不出一朵。
可这芳粟花,当初在南燕是随处可见的。
“只要拿到同心九转丹的原材料芳粟花,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研制出解药的,可是现在芳粟花早在一年前就被我毁掉了,所以,你现在只能求助我。”
鬼谷子说,“这个条件,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姜晚倾眉目一沉,攥紧膝盖上的衣裙,黑眸强势而咄咄逼人。
鬼谷子倒也是淡定,他饮了一口茶,说:“人嘛,没必要跟自己过意不去,虽然你的孩子没了跟同心九转丹脱不了干系,可也不是我让你吃下去的。”
话落,他看了阮拓宇一眼,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想法,又接着说,“我只是制药,把药给他而已,至于阮拓宇怎么用,这跟我无关。”
他说着,可明明当初就是知道这药是给姜晚倾用的,所以才肯给阮拓宇看,否则这么珍贵的药,他怎么肯给。
而一旁的阮拓宇听闻鬼谷子如此推卸责任,脸上竟也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是一点都不怕姜晚倾记恨。
他很清楚,跟鬼谷子,他们是相互利用,因此也不存在什么友谊情谊,两人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姜晚倾眸底忽然衍生出阵阵的红血丝,脑门更是有青筋暴起,双眸怨恨又腥红的盯着鬼谷子。
鬼谷子见她这副模样,心里还有几分错愕。
只见眼前的女子忽然起身双手撑在桌上,满目冰冷,怒极反笑:“那凤迎蕊呢?她怎么说。”
姜晚倾在心血,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是真的恨到了极点。
迎蕊那么温柔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她就要被人逼死。
就因为这老不死的非要逼她来南燕。
上官培,就是受他的命令。
鬼谷子愣了下,似乎才想起这么个人,说:“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你中了毒还不来南燕,你软硬不吃,那我就只能从你身边的人下手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达到这个目的所付出的不是人命,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姜晚倾不来南燕的错,而他本人,一点错误都没有。
姜晚倾端着桌上的茶水狠狠的朝鬼谷子泼去,带着几分自嘲:“我真的是疯了,跟你这种不是人的东西说什么。”
她起身离开。
阮拓宇立即挡住姜晚倾的去路。
姜晚倾冷眼的看着他,直接拐开往外走。
阮拓宇想上前把姜晚倾擒住,可刚使用内力就忽然全身发软,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扶着旁边的椅子,差点没跌倒在地。
他震惊不已的看着姜晚倾:“你……你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