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倾微愣,一回头就瞧见了凤南靖那张冷峻儿而刚硬的侧脸。
他似乎是动怒了,脑上的青筋微微爆起,明明是夏天,但姜晚倾却感受到了冷意。
万孚之一怔,似乎也是没想到尹伊都在这,他竟会这么众目睽睽地走来,但也只是愣了没几秒,之后又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手上的纸扇打开、轻煽动着,说。
“这位少爷,您是不是太多管闲事儿了,您应该在意的,是另一位女子才对。”
万孚之好心提醒,也只当他是一时冲动。
但他似乎忘了,就凤南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一时冲动。
姜晚倾皱着眉看着他们二人针锋相对,而下一秒,身侧的男人却霸道地将她搂在怀里。
“你又不是本座,怎知道本座的女人是哪一个。”
话一出,别说万孚之跟尹伊,就连姜晚倾也是震惊不已。
现在这种情况,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一旁的尹伊也是瞪大眼睛,猛地站起来,错愕不已地看着两人,就连将这一切算计好的万孚之也是有那么一瞬的发傻。
凤南靖他还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这是万孚之内心最真实的疑惑跟第一想法。
他倏地说不出话了。
这一切不敞开来说还好办,但凤南靖都破罐子破摔了,若是他要再纠缠下去,他估计又要挨揍了。
凤南靖眸底环绕的寒芒没有半分消退的意思,看着万孚之的目光写满了警告跟危险,令人不寒而栗。
他回头看着姜晚倾说:“跟我过来。”
姜晚倾怔了一下,人就被他拽着朝门口走去,而余光倏地瞥见旁边一头雾水的尹伊,少少回神,几乎是立即甩开了凤南靖的手。
“放开。”
她说,带着几分疏离跟昨晚事件后的怒意。
男人皱眉。
万孚之在一旁双手环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笑得痞气。
“谁要跟你走,我跟你很熟吗。”她冷漠说,带着几分难以发现的余怒,转身离开。
凤南靖心头发紧,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她,而姜晚倾只想着跟他拉开距离,毕竟尹伊还在这,而且昨晚的事儿,她也还没消气。
她的手闪躲得很快。
凤南靖拉了个空,眉头紧蹙,神色并不好看。
姜晚倾朝楼上走去,经过万孚之时瞧见他那幸灾乐祸的笑容,阴恻恻地瞪他一眼。
“收起你那鸡贼的笑,我跟你的事儿还没完。”
万孚之心里咯噔一下,摸了摸脖子。
姜晚倾离开了,而凤南靖也没追上去,那双狭长的眸阴沉如水,神秘又高深,带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万孚之撇撇嘴,看着女子完全离开的身影,而后又看了一眼阴鸷的男人,咧嘴笑着走上前。
他声音并不大,只能回旋在他们二人之间:“你这媳妇,脾气可真大。”
不像他媳妇,那个叫温柔如水。
凤南靖的眸子冷又危险:“这一次,你的手若是再断,那就接不回去了。”
万孚之嘴角的笑容迅速消失、僵硬,之前那没正经的模样此刻也变得阴冷,而在他眸底的最深处,甚至还隐藏着几分紧张跟恐惧。
即便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脚踏的是他的地,头顶的是他的天,但这种恐惧,一直是埋藏在他心底深处的一个阴影。
两个男人目光相对,火药味很足,周围的温度似乎还因此降了好几个度,宛若有冰川。
尹伊左右看着二人,神色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倏地起身,她难以控制地张了张唇,但最后却道出了‘军师’二字。
这两个男人似乎是因为她的叫唤而回了神,两人之间的硝烟味似乎也有在慢慢消失,只是凤南靖的神色仍旧是冷的。
万孚之抿了抿唇,没有多看尹伊一眼,转身离开;而凤南靖则是目光沉沉看了她一眼,嘴角的讥笑难以被人发觉。
他若无其事,竟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尹伊松了口气,而望着离开的那个男人的身影,眸底却浮现出别样的情绪。
姜晚倾重新回到了房间,顺手还把门给锁了,即便她知道凤南靖了解她也不会上来。
她趴在左窗那儿,忧愁地看着天上的白云。
今日天气特别好,万里无云,这个时辰阳光也不是那么地炙热猛烈,因为楠木山庄这一地段算空旷,风很大,也算是凉快。
今日看凤南靖的意思,怕还是想让她回寅朝,而他的手段姜晚倾也是知道的,就算两人闹很厉害,他怕也是不会松口让自己留下。
可是对于当时在皇宫的针对阮拓宇的计划,姜晚倾也是不后悔的,因为只有瓦解阮拓宇一步一步的势力跟靠山,最后才能把他解决了。
即便最后她身上的毒能解,他也必须死。
姜晚倾眸底倏地荡起一阵阴沉。
这时,姜晚倾忽然瞧见尹鹤从外头进来,她跟在身后面的几个丫鬟还抱着好多的花朵,似乎是寻兰香。
寻兰香在寅朝并不多见,但是却是南燕的国花,味道很香、但却不浓郁,清新淡雅,稍稍在房间放着几朵,香气弥漫,甚至都不用点熏香了。
以前在迎蕊的院子就种有这样的花。
姜晚倾眸色一黯,在深处,带着淡淡的悲伤。
忽然,身后忽然有一重高大而具有张力的影子打在她的身上,压迫感十足,甚至似乎连空气都就此稀薄了。
姜晚倾顿了一下,愣了几秒才缓缓回头,而即便还没瞧见那人的容貌,却早就知道来者何人。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眸色很冷漠。
“你知道我的脾气的,现在我不想听你说任何的话。”姜晚倾的语气也很平静,“你现在来找我,是想吵架吗。”
姜晚倾知道自己的脾气,在生气或者钻牛角尖上,是听不进去任何话的,除非对方顺着她来,可凤南靖的态度也摆在那儿,不仅不顺着她,甚至还跟她对着干。
在这点上,姜晚倾并不能理解他,甚至觉得她很不尊重自己的想法。
她先是一个人,之后才是谁的妻子,谁的母亲,谁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