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孚之可是楠木山庄的庄主,而他虽看似玩世不恭,但却是个心思缜密,又工于心计的男人。
姜晚倾不相信他不知道自己需要芳粟花研制出九转同心丹的解药。
他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凤南靖,就连凤秦怡被赶出南平王府他都知道,姜晚倾不相信他不知自己身中奇毒,来南燕的原因。
他是故意不告诉她的。
姜晚倾微微眯着眼,警惕又危险,对于万孚之,她再也做不到和善。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却不说,这已经不能用玩味恶趣来形容那么简单了。
姜晚倾眼里的敌意很明显。
是,不错,鬼谷子是说他研制出了解药,但是真是假谁知道,而且就算他有,最后也不一定落在她的手上。
九转同心丹,一人吃下只能解开一人的链接,而另一个,仍受牵制。
阮拓宇是性子薄凉,他是抛弃了崔玉黛,但姜晚倾也相信当初在寅朝他对崔玉黛的疼爱也是真的。
人性本就复杂,不是非黑即白的东西。
万孚之的神色逐渐的僵硬、严肃,二人对立而视,竟弥漫出一股硝烟来。
一旁的百里也很紧张。
“你们在干什么?”清丽的声音,紧接着凤秦怡便从楼上小跑下来。
万孚之瞬间回神,皱着眉忙上前护着凤秦怡:“你走慢一点,小心别摔着。”
凤秦怡摆着手说没事,但却狐疑看着他们二人:“你们两个刚才是在吵架吗?”
万孚之看看姜晚倾,悻悻道:“没有,我们两就是在斗嘴而已,好端端的有什么架能吵啊。”
凤秦怡却不相信,看着姜晚倾说:“你没事吧?是不是万孚之欺负你了,是的话你告诉我,我帮你打回来。”
万孚之:“……”
对于媳妇的胳膊肘往外拐,他也是心累得很。
“没有,像万孚之说的,只是斗嘴而已。”姜晚倾最终也只是一笑而过,当然,那是面上的。
她心里没过。
因为这事儿告诉凤秦怡也没用,反而还会多生事故。
凤秦怡看出来这其中不简单,但也没有继续问,她们二人能维持表面的和平,她想着问题应该也不算大。
“没事就好,对了,新拨上来的厨子会做酥山,很好吃的,冰冰凉凉的,很适合这样的酷暑。”
凤秦怡说,有些小激动,“我带你去吃,不过我想你应该也吃过。我以前在王府的时候都没见过呢,一般只有皇室嫡亲才能吃。”
酥山也就是现代的冰淇淋,但在古代,这玩意儿是珍贵物件儿,只能皇室宗亲的人享用,除此之外的人,就算是权势滔天的丞相,也是不能用的。
万孚之皱着眉:“你不能吃太多生冷的东西。”
“诶呀,知道了知道了。”凤秦怡摆摆手,嫌弃的很,还翻了个白眼,之后就跟先抱着姜晚倾的手臂美滋滋的去楼上享用。
万孚之很无奈,而看着那两女人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却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的确,他知道姜晚倾的事儿,也知道山庄有芳粟花,他也是故意不告诉姜晚倾的。
若问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她的丈夫,凤南靖。
那个令他恐惧又不甘的男人。
当年他为何会选择去寅朝闯荡,又为何会受伤被秦怡所救,那都是因为凤南靖。
那时他听说寅朝的摄政王高深莫测,很厉害,血气方刚的他就很不服气,非要远上寅朝跟摄政王来个比较,夺取寅朝皇家机密或者文件,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到底他还是太小看凤南靖跟寅朝。
因为南燕皇室一直是有派遣细作潜入寅朝官场,所以他当年也就一直觉得寅朝朝廷腐朽,可他没想到,寅朝的情报局竟然这么厉害。
他当时一出境就被情报局的人发现了,还没等他入京就被围剿。
凤南靖当时就知道了他是楠木山庄少庄主的身份,想逮捕他好威胁他的父母听从寅朝的吩咐,想以他的性命要挟整个楠木山庄为他所用。
那时候的万孚之得以逃脱是因为心腹的以命相救,他因此失去了最信任的属下,但也身受重伤,是外出拜佛回京的秦怡让他藏在马车的暗格才救了他一命。
秦怡救的不仅是他的性命,还有他的尊严跟骄傲,若是当时他真的被凤南靖擒获,他倒是宁愿一死,也不要受被俘之耻,更不想成为国家的罪人。
因此,他很感激也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救他的少女,但那件事,永远是他心里的一个耻辱,无法忘记,也恨上了那个阴狠的男人。
万孚之神色幽深,他想了想,还是对旁边的属下道:“你找一些人,好好在山庄内外看看还有没有芳粟花。”
一旁目睹事情经过,并且知道主子过去的属下一脸不解:“庄主,您……这是为什么啊?”
万孚之叹气,一脸的无奈,可因为脑海中出现的某个女人,却忍不住笑出来。
“我现在有妻有儿,不能在一直揪着从前的事情不放。”他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是放下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姜晚倾医术高超,就连那么奇特的毒药她都能有信心地研制出解药,而她自身的医术能力本就很强,如今又师承鬼谷子,医术只会更上一层楼。
人生在世,谁家没几个病人,又有谁会一辈子不会生病,为了家人,万孚之愿意低头,也愿意跟凤南靖和解。
属下明白了,立即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