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倾微愣,沉默一瞬,问:“对了,吴三娘现在怎么样了?”
管家一头雾水,不明白她怎么就忽然问到了吴三娘身上,但还是老实的说:“已经被独孤将军带走了。”
姜晚倾忽然大概知道蒙雾所怒何事了,回头对百里说:“你先回院子,在我的案桌上有一包药,你速速煎煮过了之后带过来。”
她声音一顿,又道:“记住,这药不能让别人插手,煎煮完后就立即把药渣扔到厨房烧掉。”
百里立即去办,而姜晚倾则是去到了蒙雾的院子。
“砰——”
姜晚倾才走进房间,就瞧见蒙雾在摔枕头,她脸色涨红,可见不是一般的生气。
“还在气呢?”姜晚倾低头把枕头捡起来。
“你不要劝我了,我今儿个,要是不发泄一下摔点东西,我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蒙雾几乎是吼出来的,末了还把床上的另一个枕头也摔了下去。
姜晚倾眉头一扬,瞥了一眼旁边放着的琉璃玉壶,默默的拿过来递到蒙雾面前:“我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只是你摔这些个不声不响的有什么意思,得声音清脆一点的才能发泄,喏,这个就不错。”
蒙雾在气头上,自然是来者不拒,她迅速的接过姜晚倾手上的玉壶,手高高抬起,但又想起她的这个玉壶很贵,一百多金,能买好多大米呢,就又默默的放下,憋了一肚子火。
“怎么不摔了?”姜晚倾笑看着她。
蒙雾不乐意了,一把把的靠在床头,生气又带着点憋屈的看着姜晚倾说:“你怎么这样啊,我都这么生气了,你都不安慰安慰我。”
“你正在钻牛角尖,我怎么安慰你啊。”姜晚倾叹气,心里也很无奈,“听说独孤恒把吴三娘带走了。”
这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事儿蒙雾就更气愤了。
她一脸凶悍地举起玉壶想要发泄,但手举了半天,到底还是没舍得。
“你都知道我是在生气这个,还说。”她带着点委屈控诉道。
姜晚倾看着她这模样,轻笑。
蒙雾这会儿更生气了,觉得她胳膊肘往外拐:“你帮谁呢,笑啥啊!”
“我当然是跟你站在一边的,只是你觉得你现在这模样像什么吗?”
蒙雾‘啊’了一下,没听懂话里的意思。
姜晚倾说:“你现在就像是丈夫领错人回家,吃醋的小媳妇。”
话音一落,蒙雾脸色大变,几乎是‘嗖’的一下背脊挺得笔直,大声嚷嚷的否认:“胡说、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吃醋了,我、我这是愤怒。”
姜晚倾倒是也有耐心,慢慢的给她捋顺,笑看着她:“愤怒?你愤怒什么?”
“当然是愤怒自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而独孤恒却不痛不痒,甚至还从我这儿把我的丫鬟带走。”
蒙雾理直气壮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
姜晚倾却说:“但我觉得这没毛病啊,而且能有这样的结果,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蒙雾皱眉头:“这有什么值得好高兴的……”她直到现在,身体还有些痛呢!
嗯,内伤。
姜晚倾摇着头笑,坐在她床边说:“阿雾,你得要清楚在这件事情中,你最在意的是什么。我之前问过你的,你说你在意的是你身份是否暴露,能不能遮掩过去。
而现在,结果不就是你喜闻乐见的吗,独孤恒把人带走了,那就是证明他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起疑,他或许是本着负责任的心态把人带走,
但在让吴三娘冒名顶替之前,我也找你说过到底要不要跟独孤恒摊牌,是你自己说不要的,你说不相信独孤恒、不敢冒险,所以才有了吴三娘。”
姜晚倾苦口婆心的继续道,“哦、现在事情如我们的所想的方向发展了,你又觉得不痛快了,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当然,你的确是吃了很大一个亏,但是你得要明白,在这件已经发生的事情里,你最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熊掌跟鱼翅不可兼得,你明白吗。”
蒙雾沉默了,因为她不得不承认姜晚倾说的是对的。
她既然想要把自己的身份隐瞒下来,那就不能告诉独孤恒那晚的是自己,可是……
“我就这么轻轻地放过他,那岂不是太便宜了独孤恒了。”
蒙雾还是没看开。
姜晚倾笑着摇头:“你傻啊,你跟独孤恒以后都是在朝廷办事,来日方长,你想要报复折腾他的办法多了去了,何必急在这一时。”
蒙雾抿紧唇瓣,无法反驳。
姜晚倾看着她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甚至还有些委屈跟愤怒,倏地开口问:“阿雾,你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难不成……你是在意吴三娘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你该不会再想,若你告诉了独孤恒真相,或许独孤恒带走的就是你了。”
蒙雾仿佛被戳中心事一般的瞪大眼睛,几乎是立即摇头否认,但在她开口说话以前,姜晚倾就忽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不用跟我解释,这是你的私事儿,我不插手也不评价,而且不管真假,就算你骗得过我,也骗不过你自己啊。”
蒙雾欲要脱口的话瞬间就给吞了回去,她有些扭捏,最后只能嘀咕出一句:“我说的都是真的……谁在乎那家伙了。”
姜晚倾看破不说破,只是微微一笑。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蒙雾心里是有独孤恒的,而独孤恒对她也是有异于常人的关心,但这两人都很变扭,也不知后来这两人的缘分会如何。
叩叩、
忽然传来敲门声,是百里来了。
他手上还端着姜晚倾吩咐好的药。
姜晚倾上前,接过药后还不忘问:“药渣都处理了吗。”
“处理了。”
姜晚倾这才放心,之后她关上门,让百里在外头看着,端着药递给了蒙雾。
“喝了。”
蒙雾还有些许的郁闷跟不开心,丧着脸问:“这是什么?我今天喝过药了。”
她的伤药是姜晚倾开的,一天才一次。
“这是避子药。”姜晚倾说,“虽然只有一次,但谁知道会不会中招,未婚娘亲可不好当。”
蒙雾愣住,这才后知后觉姜晚倾此番的意图,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小腹,有些恍惚,神色也很茫然。
她跟独孤恒会有孩子吗。
蒙雾想象不到她跟独孤恒其乐融融、母慈父爱的景象。
那样的场面,是她不管怎么努力都想不出来的画面。
她没有犹豫,接过药就立即喝下了。
避子药很苦,比她所有喝过的伤药、风寒药都还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