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走来,看上去就像是没力气似的,脚下时不时跌一个踉跄,仿佛下一秒就会跌倒在地,像是隐藏在皇宫里的女鬼。
姜晚倾跟蒙雾默契的相看一眼,最后姜晚倾让百里去看看。
百里走上去,身形明显的愣了下,之后就回头大喊:“是郡主,是尹君郡主。”
姜晚倾二人一怔,立即走过去,而蒙雾也赶紧上步撵过去。
尹君也不知是不是被百里吓着了,瞬间就有些站不住,她靠在红墙上缓缓地滑落。
她面如死灰,双目空洞又麻木,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但她的双眼红肿得厉害,显然在不久之前她应该崩溃大哭过。
“尹君?”
姜晚倾小心翼翼的碰了她一下,似乎稍微用点力,尹君就会破碎。
而这时蒙雾也赶过来了,下了步撵后眉头紧蹙:“尹君,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尹君眸底稍稍回了神,眼睛似乎是有了焦距,但却也一样是麻木的。
她最先瞧见了蒙雾,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而后她才瞧见姜晚倾,顿时仿佛像是触碰到了泪腺了一般,她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姜晚倾跟蒙雾都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尹君就忽然就一把把的扑到了姜晚倾的怀里。
她很突然、力气很大,几乎全身的重力都压在了姜晚倾身上。
姜晚倾差点都被扑倒了。
尹君,她崩溃了。
“他真的不喜欢我,阿姜,你说的对,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姜晚倾几乎是立即明白尹君口中说的‘他’是谁,也知道了尹君为什么会忽然变得这么狼狈又落寞。
而蒙雾则是先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
她们二人相视一眼,摇摇头,谁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任由尹君发泄、痛哭。
尹君在这份暗恋里的悲伤跟隐忍本就是压抑已久的,就算只是撕开一个小口子也汹涌得难以抵挡。
她嚎啕大哭,泪水如同倾盆大雨,姜晚倾的衣服都被她哭湿了,胸前已经干枯的血液也重新的尹君的眼泪弄湿。
鲜血把她的眼泪染红,就好像她哭出来的是血一样,不觉得触目惊心,反倒是让人看了很心痛。
尹君哭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回神,后来还是她的哭声还引来了一直在宫里找她的宫女。
尹君的侍女见她抱着姜晚倾哭成这样,愣了愣,显然是被吓到了,八成也是没见过尹君情绪这么崩溃痛苦的时候。
蒙雾跟姜晚倾都怎么没解释,只是说不知道就让侍女把尹君带回去了。
尹君没有抗拒,但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身体也一直在抽泣。
蒙雾看着被人搀扶着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心酸,竟也有些感同身受:“暗恋,最是折磨人。单相思难,双向喜欢但却不能在一起也难,都这么难。”
姜晚倾一顿,倏地看向她。
蒙雾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意味深长,仿佛是亲身经历一般。
尹君的负面情绪似乎是把蒙雾感染了,她微微的叹了口气,有些惆怅,而从情绪中回来时,才发现姜晚倾看着自己。
她忽然就有些心虚,偏移了视线。
姜晚倾一怔,忽然就笑着说:“我们也该回去了。”
蒙雾眼睛看向别处,点了点头。
回到将军府。
姜晚倾跟蒙雾的院子方向不同,进府后就分别,两人十分客套的再见晚安,连百里都察觉出了这空气中的不对劲。
气氛怎么忽然变尴尬了?
就在两人要分开走时,厅堂忽然传来了吵闹声,姜晚倾于蒙雾默契的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走进了厅堂。
“走开,你们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喝。”
厅内有人正在大吵大闹的闹酒疯,还有几个家奴不停地在阻止着男人往嘴里送的酒壶。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祝阳。
“祝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蒙雾很惊讶,还以为他在军营。
“今晚上回来的,之前我跟尹君过乞巧时就碰到他了。”姜晚倾说,而空气中浓郁的酒味去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祝阳,你怎么搞得,为什么喝成这样。”
虽然是问话,但也不难猜测这或许跟尹君有关。
这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崩溃的嚎啕大哭,另一个就像个醉鬼一样猛地灌自己酒。
他们就算互殴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
祝阳脸上带着两坨诡异的绯红,忽然笑了下,眼眶却红了:“是啊,我怎么这么没用,竟把自己弄成这样呵呵……”
他笑着,但又像是哭,“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也就罢了,就连自己也弄不好,祝阳啊祝阳,你有什么用……你就是个废物——”
说道后面,他情绪就忽然爆发了,愤怒的将手上的酒瓶狠狠的扔在地上。
吭——
酒壶被摔在地上,支离破碎,飞溅得哪里都是。
“祝阳你干什么,在护国将军府发什么疯。”
蒙雾拧眉,十分不喜手下人这般的放纵自己,简直身为一个军人的觉悟都没有。
酒是什么东西,看似消愁,实则更愁的东西。
遇到问题不好好解决,就想着买醉获取一时的忘却。
这是逃避。
蒙雾有点生气,现在就很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