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炎的大婚之日,姜晚倾跟底下的人在四合院里准备。
负责另一头计划的暗卫也乔庄成马夫、侍卫跟着姜晚倾混进婚礼现场。
姜晚倾让红玉给自己带上额饰,她自己化妆,可红玉虽说有着一身好功夫,但在打扮上可不是一般的笨手笨脚,仅仅只是将额饰挂好在发丝上,她甚至都做不到。
甚至还把姜晚倾刚盘好的头发给弄出来了一缕。
姜晚倾脸黑了,缴械投降:“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真的是越帮越忙。”
她很无奈,末了还转头郑重其事地对红玉说,“作为一个女孩子,你应该学会打扮自己了,亏得你还跟在我身边好几年了,竟然连挂个头饰都不会。”
说着,姜晚倾还举了举手上的头饰。
“奴婢是一个习武之人,哪里懂得这些。”
她是暗卫,能活在太阳底下、残留一条性命就已经很不错了,化妆打扮什么的,对她而言都太过奢侈。
姜晚倾唇角抿紧。
虽然红玉是凤南靖那边派来的人,但她也早就当红玉是心腹了,她也知道红玉是真心地效忠她。
红玉是她最得力的下属,同时也是她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姜晚倾就不会让她活得遗憾,别的女子能有的,她也会让红玉有。
“等忙完南燕的事情,回到寅朝后,我就让凤南靖给你跟百里指婚。”
姜晚倾说,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是两情相悦。”
红玉脸顿时就红了,娇羞得甚至不敢去看姜晚倾。
姜晚倾也笑了,不过接下来的乔装打扮,她可不敢再让红玉插手。
再上妆打扮这一项,还是春婵更得心应手一些。
化妆差不多进入后续后,她让红玉将翠花叫进来。
今日去参加林重炎的婚宴,翠花也跟着去。
在今日的这次行动中,翠花的比重很大,她身负重任。
而翠花也知道自己今日会跟着去,并且也已经准备好了,但她进来后,姜晚倾却指了指旁边桌子上放着的衣服:“你换上这套衣服。”
翠花没有异议,因为这次行动,都是为了她的事儿,是她跟姜晚倾之间的交易。
她立即过去拿起衣服去里堂更换,可才拿起这套衣服,这衣服上熟悉的颜色跟花纹,却让她猛地顿住。
翠花睫毛一颤,错愕地看着姜晚倾:“小姐,这个……”
姜晚倾抿了一口红玉刚泡好的百合花茶,看着她,说:“慌什么,这不过只是寻常农妇穿的麻衣罢了。
我如今不算是贵族女,因而跟着的丫鬟也不需要同大户人家的丫鬟一样穿着传统衣装,你换上不会突兀的。”
翠花有些心慌,她指的当然不是这件事,舔着唇说:“可是小姐,这个衣服也不算是寻常妇人穿的衣服啊。
这个是清河县晏家村人常穿的青蓝麻衣。”
姜晚倾轻笑,眸底闪烁、忽暗忽明:“记得你也并不是清河县人,怎么这么清楚那边的花样款式。”
翠花顿时僵住,脸色煞白。
空气沉默了好几秒,姜晚倾泰然自若,淡然又轻快的又抿了一口茶。
这壶茶是好茶,喝下时苦涩带着点微甜,之后又是回味无穷的悠悠茶香。
她吧唧了下嘴,看着说不出话又脸色苍白的翠花,淡笑说:“不用慌张,我对你的私事儿,你的身世没有一点点的兴趣。
我做这些,不过是履行你我之间的约定,至于你是或者不是翠花,跟晏家村的人有什么渊源,我完全不在乎。”
翠花紧张的抿了抿唇,抬眸仔细地打量姜晚倾,似乎是在验证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姜晚倾没有兴趣说谎,也是真的没有这个空闲去管别人家的事儿,那一脸无所谓的淡漠模样,不是装出来的。
翠花点着头,拿着衣服进去换,没有在质疑什么。
红玉看了几眼翠花消失的方向,想上前说些什么,姜晚倾却扬手示意她噤声。
红玉咽下了声音。
其实他们早就发觉了,此翠花彼翠花。
那天从护国将军府上拿来了卷宗,之后他们就立即去了翠花的家乡调查。
翠花在卷宗上写的是刘翠花,而经过调查,发现翠花的家乡刘家的确是有这么个人,排行第四,也的确是叫刘四妹。
但是……
在刘家的族谱中,刘四妹今年才十二,而眼前的这个翠花,二十都有了,年龄根本对不上。
所以,他们有理由怀疑,眼前的这个翠花,分明是假冒的。
红玉心中担心。
明明王妃都知道翠花是冒名顶替的,可又为什么要跟她进行交易,还帮她。
红玉内心疑惑,而姜晚倾也没有解释。
其实对姜晚倾而言,眼前的这个翠花是真是假,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到底能不能拿出芳粟花。
这个才是姜晚倾关心的,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这个翠花,目标不是她,是相府,是林重炎。
她可能就是想利用自己罢了。
姜晚倾从不排斥自己被人利用,她喜欢互利。
很快,翠花便换了衣服出来,而她似乎是明白了姜晚倾的意思,甚至还改了发型,也变成了清河县人的常做的盘发。
姜晚倾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也。
他们收拾好后准备出门之前,翠花却又忽然叫住了姜晚倾。
她小心翼翼地从锦盒里拿出那天姜晚倾给她的披风,脸有些红。
“这个……要不要也带上?”翠花抿了抿唇,羞耻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担心林重炎他……”
这个披风是姜晚倾给她的,而上面喷了许多的催情药。
是的,那日林重炎如此不能自已,都是因为上面催情药的作用。
林重炎是一个毒医,要将他迷倒放倒很困难,但是催情药就不同了。
翠花是林重炎眼里最低贱的人、也是个不懂武功、只会哭的文弱女子。
在做那码子事儿的时候,林重炎的警惕是大大降低,但也是翠花是最容易偷到令牌的时机。
姜晚倾看了一眼,摇头:“一计不可二用,虽然当时林重炎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回去之后,他应该就察觉是中药了。”
翠花叹了一口气。
几人出发了,因为接下来是一场不小的‘战斗’,姜晚倾就让翠花坐在轿子里。
而一路上,翠花很坦然,没有丝毫的紧张,即便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其实姜晚倾有问过翠花要不要换个计划。
虽说他们如今的这个计划是最稳妥,胜算也是最大的,毕竟这是不能失败的计划,因为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但是翠花却斩钉截铁地选择了这个胜算最大的。
姜晚倾还记得那日翠花的神色,苦涩又带着自嘲,甚至是对她自己的轻蔑。
“我的这具身体早就破如抹布了,多几次,少几次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一样都是行尸走肉。”
听完这句话后,姜晚倾更加肯定了……
她的故事,一定很悲、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