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心中一紧,三两步的跑到他们身前,只见他面目扭曲,穿着的灰色衣服已经被血渍染红,一双手死死的捂着脖颈处,她一边小声安慰一边拿开他的手,却看见那处正有一个尖牙齿痕,暗红的鲜血正从孔洞处汩汩流出。
“肯定是那个怪物又回来了!”张信和刘因同时惊恐的笃定。
原来就在刚刚花月检查死者的同时,张刘二人已经看出吴大夫受伤的部位和伤痕都和此前被伤的人一样,所以他们才会由此联想。
自然花月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眸色闪了闪,正想去安置地房间查个清楚,恰在此时,追云忧心忡忡的回来,还没等花月询问,他就抢先对祁玉禀告,“公子,属下在现场发现了一截断裂的铁链。”
祁玉神色复杂的接过他手里的铁链“断口有好大一节是平滑的而其余小部分却是凹凸,很显然这怪物是他们为我们精心准备的礼物。”
礼物?天底下也只有他祁玉敢把这陷阱说成这样了吧!
那么真的如此,这礼物如果是刘静留下的,那么作为一个现代人的她是不会这么轻飘飘,反而更会沉甸甸。
想到此,花月问追云,“当时你们发现这个屋子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寻常,比如人,事务,气味,声音……。”
“应该是有,比如狗叫声,就是不知道算不算。”花月还没有说完,追云就说了起来,只是他越说到后面连带着自己也觉得有些苍白无力,反而花月的头脑却如同被什么振奋了一般,连忙再次确认,“你是说你们当时听到了狗叫声?”
“嗯!我很确信。”追云严肃以待,再次表现出他军人风采。
花月眼神瞬间暗淡,转眸的瞬间她悄悄的对祁玉说:“快带人找到那些受伤的人,或者尸体也可以,同时加以钳制,记住千万别和他们起正面冲突以至于受伤,否则也要沾染病毒,另外这里要封闭,并且所到之处都要撒上石灰水。”
“花仵作的意思是这有可能是一种瘟疫?”
花月点头赞赏追云继续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就是狂犬病,只是这肯定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随后赶来的吴勇听闻此言,面色大变,眼中都是自责,一时间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当初如果不是他一时轻敌,也不至于随同的兄弟受伤继而使得瘟疫肆掠,好在一旁的祁玉看出了他的担忧,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也放缓了许多,“芒羊补劳为时未晚。”
“公子,吴勇明白了。”话落,追云已经快速离去。
与其悲天悯人,不如设法补救,这是她心目中的祁玉,同时间花月也间接知道了,原来不仅只有她看出了此事的端倪,他也早就想到了。
约莫是受不了花月那略带怀疑的目光,祁玉淡淡一笑,索性来了个坦白从宽。
他道:“早些年,我曾经听人说过类似这种死亡的情况,可是却没有亲眼见过症状发生如此快速的,所以刚开始我也是不确定,直到你说到这瘟疫是人为,我才恍然大悟。”
花月扯了扯唇,总觉得他的解释有些勉强,但又说不出所以然,她只好就事务本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和刘静以前是有些私人的恩怨,可如果单单对我,她这么做未免太过大题小做,所以我觉得她针对肯定是其他。”
说到此处她语气停顿了一会,抬眼直视着祁玉,“今天你差追云去衙门用的是什么身份?”
“墨染郡王。”祁玉没有迟疑的回答,花月敛目凝神,原来当年在衙门口冒充之人竟然是他,半响她问,“公子,你的行为,郡王他可知晓?”
换句话说,你应该经常冒用别人的名讳吧!
祁玉迟疑了一瞬淡淡道:“应该是知道。”
“哦。”花月若有所思的回应,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些事说不定知道多了反而会引起杀生之祸,所以她还是装傻才是明道。
“你觉得对方时什么意思?”
朝廷局势她不是很明白,但她记得祁玉曾经说过,简美居里面和朝廷高官有联系的是刘静,现在她又设计这样一出,明显是针对祁玉,而祁于是大太监余有为的义子,那么那幕后之人的范围又将增大,毕竟历史上那样的太监头子为了上位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数,这其中包括有权臣,皇亲,贵戚,可有一点肯定的是此人肯定是位高权重野心家。
祁玉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鼓足勇气握住她的手,瞬时花月被这突兀的举动吓傻了眼只怔愣在原地任他拉自己入怀,他的唇就在她耳后不远处,那感觉是那么清晰间接袭击她的全身,只听他道:“你后悔吗?”
花月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又道:“我后悔了。”
是呀!他后悔了,如果早知道他就是她,那么他一定不会让她处于这暗黑涌动的漩涡。
“呵呵……。”花月轻笑,抬手轻轻推开他,“公子说的什么话,你负责给我银子,我自然要为你鞠躬尽瘁。”
傍晚时分,两人已经出了简美居坐上来时的马车,在车上大家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一切,仍然和往常一样一个整理手札,一个看卷宗。
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一路叫卖声不绝,祁玉却突然停下车,“等我一会。”
花月没有抬头只淡淡应声,不一会儿帘子再次撩开的时候,她偶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抬眸间正好看到祁玉递过来一个纸袋子,“人生地不熟,只好随便买点这个给你垫肚子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无碍!反正是公费就好。”
“你放心,这是我的私费,为的是犒劳你今天的辛苦,否则某人晕了,我可扛不起你这体重。”
花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他这是在嫌弃自己吃的多了?可真是可恶。
“公子这身材还真的锻炼,不然指不定谁抗谁。”
花月强过袋子,放在一旁,祁玉被怼了却没有走开而是来到她身旁故作从容的从里面拿出一个栗子剥了皮而后放到她唇边,“别生气了,这糖炒栗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花月挑了挑眉,张嘴接受他的殷勤,反正她也懒得动手,谁叫她说自己胖来着,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祁玉唇角勾了勾,“当今君上已经年迈,太子又在女和国为质,可他膝下皇子那么多,个个都对皇位虎视眈眈,而这其中莫过于三皇子楚涵四皇子楚雄,同时间他们也会有众多拥护者,比如黄丞相,文将军等,所以我刚才才不敢妄下定论,为的是不让你招来无妄之灾。”
“所以你认余有为为义父也是为了太子吗?”虽然她不知道其他,但是她从一向和墨染混在一起的李绵那得知,祁玉以前是太子楚煜的侍读。
祁玉又剥了一个栗子放在她嘴里算是默认,“世人都认为余有为宦官专权,罪大恶极,可谁还记当年先皇后罹难,柳将军全家被斩,只有他还坚定不移的站在太子身边。”
是呀!在所有的人眼中宦官干政都是乱党,所以认宦官为义父的更是乱党中的乱党,比如三国时候的曹操就是如此,可历史上也不乏有司马迁和郑和这样的同样境况的忠臣,再者这段时间的相随,如果余有为真的那般不堪,他是否会放任祁玉一而再而三的改善**,也许有人会说这是他剪出异党的手段,可祁玉终究是太子以前的侍读,一般和柳家扯上关系无异于戳君上脊梁骨。
先皇后柳娡是柳将军的妹妹,早有民间有传言是皇帝疑心过重才会设计杀了柳家,然后废弃皇后,可究竟是怎样也只有当事人才知,再加上这么多年太子还未归朝,其他人更是三缄其口。
所以她完全有理由相信,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不过今天他们谈论了这么多隐晦的事,如果被有心人得知,那么他们就算不死也会翻身无望。
想到这里,花月也识趣的转移话题,“话虽如此,可你以为他们当真会认为我不知情吗?”
“所以你以后都必须在我身后,否则……。”
“否则什么?”
花月眼睛晶亮,只为等待答案,活像懵懂无知的少女,祁玉忍不住撇开眼,嘴角都是笑着,蓦地玩心四起,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扣工钱啊!”
花月龇牙,“你敢,我就走人。”
“那好,后面的例钱就不给了吧!”
“嗯?”
“别哼哼了,栗子冷了可真的不好吃。”
……
时间潺潺而过,花月先看了看空空的袋子又看了看祁玉有些变黑的指甲,“你这是算为了留下我而贿赂我吗?”
祁玉抬了抬眼,“难道不是讨好吗?!”
“其实我们只是雇佣关系,所以只要你钱给的到位,其他我都会理解。”
“到地方了。”
祁玉眼神悠悠的望着花月跳下车的背影,你只能想到我们是雇佣关系而不是更进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