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酸软地要站立不住,正差点倒下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掌扶住了她:“夏小姐,你没事吧?”
“我肚子有点疼……”夏九没有强撑,听到顾雁南的声音,蹙眉忍痛道,“麻烦你帮我打个急救电话。”
“我送你去医院吧。”
“还是就、打电话吧……”夏九不想麻烦他。
“你忘记我自己就是妇产科医生?”顾雁南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夏九没有分辨,她也痛得没多少力气了,跟随着顾雁南的搀扶,上了他的车。
上车后,她闭上眼眸,手抚在小腹上,疼痛阵阵传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道路感觉特别遥远,车速明明很快,可是夏九却觉得远得难以承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被人抱进了医院,送入了病房。
迷迷糊糊之间,有医生和护士走过,夏九眼睛疲累,有些睁不开。
良久,顾雁南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夏小姐?夏小姐?”
“顾先生?”夏九只能勉强打起精神,“我的状况如何?”
“夏小姐,你之前做过产检吗?”
“做过两次。”夏九想起沈慕寒叫来的医生。
后来,她不甚在意,也就没继续做了。
直到这次张婶提醒,她才想起是时候来做一个了。
顾雁南将她扶起来,让她坐正,这才正色说道:“夏小姐,现在你的检查状况出来了,你是宫外孕,必须要马上做流产手术。越拖对你的身体就越不好。”
夏九惶然了一下:“宫外孕?那是什么?”
“胎儿着床的时候没有在子宫内部,前期的时候,跟正常怀孕的状况很接近,所以一般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发现。所以前期会要求做很多次产检。你产检次数不够,所以到现在才发现。你的身体已经在抗议了。”顾雁南解释道,“这个手术不能拖。胎儿越长大,就对你越危险,而且,这也不算是胎儿,没有办法长成正常的孩子。这几天,你是不是已经感觉到不舒服了?是否有出血的迹象?”
夏九怔住,轻轻点头,她这几天确实是不太舒服。
原本以为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没有想到会是宫外孕。
以前夏九巴不得没有孩子,好早点离开沈慕寒的身边,跟他不产生任何关系和瓜葛。
可是现在知道这个孩子是宫外孕,根本就没任何可能留下来,她的心又瞬间苍白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也许是因为投入了精力和爱进去,期望也就变得跟之前不一样。
“就真的没办法留下吗?”她脸色苍白,腹痛如绞。
“夏小姐,宫外孕严重的时候是会危及生命的。你这样的情况,真的要马上做手术。”顾雁南耐心说道,将检查报告递到了她的手中。
夏九看了一会儿,虽然对专业术语看不太懂,但是上面也写得甚为的清楚,需要通知家人,马上手术。
身体传来的感觉,也在提醒她,情况真的不是想象的那么乐观。
“夏小姐,通知你家人过来签字手术吧。”顾雁南很遗憾地说道。
夏九愣了一会儿,要通知沈慕寒来签字?
他一定会以为自己是骗他的,对这个孩子,他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念。
夏九怕通知他来,自己这手术就不用做了,只能活活痛死。
被沈慕寒的霸道所支配的恐惧上线,她摇摇头,就算通知他,他也同意,他也不可能从欧洲马上赶回来。
“顾先生,麻烦你帮我安排手术吧。除了未成年的妹妹,我没有别的家人。”夏九垂首,长卷栗发遮挡住了脸,也遮挡住了落寞。
“你男朋友呢?”顾雁南例行公事问道。
夏九摇头。
顾雁南也就没再多问,“我去给你手术单,一会儿你自己签字吧。你这样的情况不能拖,已经见红,说明腹腔出血已经很严重了。”
夏九点头。
顾雁南便走了出去。
夏九倒还有几个学生时代的朋友,不过都是普通中产阶层出身的孩子,所以之前夏九筹医药费,也没有想过找她们帮忙,都才毕业,又有谁有多少钱?
后来,她就更是跟她们疏远了,毕竟,沈慕寒这尊大佛在这里,夏九也怕牵连上人家。
现在,涉及到要流产做手术的事情,她就更不愿意牵扯他人了,所以自己签字,是最好的打算。
顾雁南还没来,她闭上眼睛养神。
手机响起来,一阵急促的铃声,夏九抬手点击了接听。
是管家的声音传来:“夏小姐,需要安排司机过来接你吗?时间不早了,你现在人在哪里?”
“不用安排。我还在公司加班,这几天事情有点多。我到时候自己回来。”
管家迟疑了一下,“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你别担心。”
夏九挂掉了电话,没有跟管家说实话,怕一说了,沈慕寒就来找人带走自己,再次去折腾检查然后手术,甚至于,他也许根本不会写相信手术结果,非得要自己留下孩子。
自己这身体,可真的承受不起这么折腾。
虽然她也很遗憾这个孩子的情况……但是既然已经留不下,那么强求也没什么意义。
一会儿后,顾雁南拿来了手术单,递到她面前,夏九接过单子和笔,忍痛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雁南和护士上前来,推着夏九进手术室,她此刻已经疼得失神,没有精力去想太多。
随后,随着麻醉针的注入,她陷入了彻底的昏睡。
……
醒来的时候,护士正在掐着她的耳朵跟她说话:“夏小姐,你的手术已经成功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饮食清淡,多多注意。”
“嗯。”夏九声音懒得有气无力,有些抬不起手指来。
不过,腹部那牵扯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几乎感受不到了。
这个孩子的存在,就没有带给她过太多的感受,现在没有了,却又有些牵肠挂肚,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病房门被关上,留下一室的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