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执初不由问:“赫连瑾,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赫连瑾沉沉地看了柳执初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待在房里,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的。”
“你的意思是?”柳执初皱眉,“看来这段时间,你倒是在外头做了不少事了?”
赫连瑾微微颔首,表示承认:“不错,本王确实是查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在柳府属于机密,几乎无人知晓,”
柳执初听得一阵好奇,忍不住问:“这件事,当真会让人如此意外吗?”
“你说呢?”赫连瑾反问,“倘若有一天,本王意外得知,自己的身份不是皇子,而是来自其他小国的王子……你会怎么想?”
柳执初小声嘀咕:“那又有什么不一样的。”不管是赫连皇朝的皇子,还是其他国家的王子,归根结底,不都是天潢贵胄嘛。
赫连瑾听见柳执初的话,狭长的双目眯起,眼神危险:“你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柳执初干咳两声,催促赫连瑾,“你还没告诉我,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赫连瑾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你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是南疆十二国的公主。”
“……”柳执初一听,顿时就怔住了。赫连瑾倒也不着急要她的反应,只是静静带着她继续往前走着。
走了好长一段路,柳执初才缓缓回过神来。她不敢相信地看向赫连瑾,忍不住问:“赫连瑾,难道我不是柳府的大小姐吗?怎么好端端的,我又成了南疆十二国的公主?”
“你在柳府的身份,十之**是假的。”赫连瑾淡淡道,“如若你的身份是真的,又该怎么解释那只石盒的问题?不管怎么说,你的南疆血脉,都一定是真的。”
柳执初听得沉默下来。她咬了咬唇,从前没想出答案的许多问题,仿佛忽然就迎刃而解,一下便找到答案了一般。
为什么柳大将军在原身的生母死后,会对原身不闻不问。为什么柳府的所有人都能随意欺辱原身,甚至就连柳府之中最最没有地位的下人,也能随意对原身欺凌虐打……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不过,柳大将军既然能接纳原身母女,就说明他和原身的母亲达成了某些约定。这些约定里,十之**包含着善待原主的条款。当年,柳大将军大概也是看原身的母亲去世了,心底便对她这个独自留下来的女儿轻忽了不少,以至于原身名声尽毁不说,最终还硬生生地被柳绵绵母女给害死了……
柳执初想着想着,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赫连瑾原本以为,柳执初听说这件事,会大受打击。他有些僵硬地微微抿唇,在心底想好了几套安抚柳执初的措辞。
然而柳执初却没有多感慨什么,只是看向赫连瑾,道:“我饿了。”
“……你说什么?”赫连瑾微怔,英俊的脸有些僵硬。他也是没想到,柳执初会忽然说出这样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我饿了。”柳执初很老实地重复了一遍,“方才咱们吃饭的时候,可是直接就被人打断了。我还没吃饱呢,尤其是闹了那么一通之后,饿都要饿死了。”
赫连瑾怔了下,唇角微微勾了勾:“好,本王这就带你回去吃饭。”
两人回到六皇子府,赫连瑾随即命人整治了一桌菜肴来,送到柳执初面前。柳执初低头吃着,吃相却远远不如以往香甜,偶尔还会忍不住停一停筷子,皱着眉头陷入思索。
赫连瑾静静看了柳执初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柳执初回过神,摇摇头。她刚才从记忆里找出了更多原身被耍弄取笑的片段,思绪忍不住地有些黯然。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没必要跟赫连瑾说。即使是说了,恐怕他也是不会在乎的。
赫连瑾定定地看了柳执初半晌,忽然道:“你是不是想起了柳府的事情?”
“你……”柳执初顿时一愣。她表情难辨地看了赫连瑾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赫连瑾淡淡勾了勾唇:“这并不难猜。”毕竟说白了,先前柳执初遇见的事情,也不过就是那一桩罢了。
“我……好吧。”柳执初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原身的事情说出来。毕竟原身的灵魂已经湮灭,若是连她也不说出这些事情,那原身的遭遇便如同石沉大海,永远也不会为人所知了,“你应该知道,柳……不,我是说我在柳府里的时候,很是不受人待见。”
赫连瑾微微颔首,表示知情:“不错,当时你的日子,过得的确是辛苦些。”
“岂止是辛苦一些而已。”柳执初轻轻叹气,“当时,府里的人都欺我是个没有娘亲照护的小孩。几个庶出的姐姐妹妹,几乎都在变着法的欺凌于我。我的月钱一个月有十两银子,却要被他们拿走八两。”
赫连瑾听得蹙眉。柳执初说的事情并不残忍,也没有多耸动,只是富贵人家的内宅里,再寻常不过的嫡庶争斗罢了。但不知为什么,他听在耳里,却觉得格外的令人不舒服:“柳绵绵呢,她也欺侮你了么?”
“她?”柳执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却带着几分讽刺,“柳绵绵何等聪明,当然不会亲自出手对付我。再说,她还要博一个良善温柔的贤名呢。她没有直接欺负我,只是有意纵容,甚至是鼓励我那些庶出的弟弟妹妹们,让他们加把劲儿继续欺负我罢了。我那些弟弟妹妹,加起来也不如柳绵绵受宠。所以,他们对柳绵绵的命令,自然也是言听计从。”
说着说着,柳执初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正是在那个时候,原身痴痴傻傻地一命呜呼,这才被她这一抹来自现代的游魂野鬼占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