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有生之年他还能听皇上在如原先那般叫出他的名字,一夕间此刻让于太尉有些心绪难平,好不容易压下心中那份难耐开口道:“老臣如今老了再不似当年了。”
看着于太尉眼神中的飘忽,沧溟帝心中也起了一股伤感之意。
可惜她是个女儿家,她若是男儿,必定能成为灵虎国的国之栋梁!
“众臣都起来吧,安平县主一番话让朕一夕间想起于太尉当年时光,平之啊,她是不是颇有你当年之风?”
许久过后,沧溟帝收拾起一地的伤感开口道:“安平县主一席话令朕是醍醐盖顶,豁然贯通,说得对,朕由记得先皇曾对朕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想要坐稳这个皇位就一定要爱护自己的子民,这样才能令国家越来越强大,令外邦不敢来作乱。”
赵小雅的话早已结束,但是却令殿中的所有人都沉默许久,他们怎么也无法想象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心中竟然会隐藏着这番极大的国之道理,甚至她说的那些话在场的有些人是想都不曾想到的,就比如赵奉,他可是一朝的大学士,但是却是听的一愣一愣的,许久都没缓过来神。
这番话一出,令于太尉对她更是另眼相看了,于夫人眼中也满是赞许之意。
三朝元老于太尉都跪下了,群臣们更是不必说了连忙跪下齐声道:“臣附议。”
对于赵小雅的话沧溟帝并没有发怒,反而心中充满了欣赏之意,敢这般当朝与他对质,在他做出错误的决定时毅然决然的提出抗议,像这种行为的他也只在于太尉年轻时见到过,后来他交付兵权卸下身上重担后,再也不曾如年轻时那般尽心竭力,而他所做的任何决定,他都在没说过一个不字,而如今赵小雅的行为又重演于太尉年轻时的做派,这才是一朝臣子该做出的行为。
“皇上,臣妇赞同安平县主的话,还请皇上放过齐泰青的家人与九族只杀他一人。”于夫人跪在地上大声道。
于太尉点了点头随之也跪下:“老臣附议。”
“更何况,反观周围各国国君惩罚犯罪的人时都会令其连坐,但是在各国百姓们的心中他们是仁君的存在吗?在他们百年之后百姓们可曾说过一句他们是仁君的话?甚至于有些被连坐的一些九族是真的善人,他们一辈子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却因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而被砍了头,那些被杀的家人们原本对皇上还爱戴的,但家人却因为一道旨意稀里糊涂的就被杀害了,您觉得他们还会爱戴一国的国君吗?”
只不过可惜...
被松开的齐泰青快速的爬到赵小雅面前,朝她磕了三个头:“安平县主,我齐泰青谢你为我一家人和九族求情,谢谢!谢谢!”
赵小雅深吸口气沉声道:“希望你下一世莫要在做这糊涂事吧。”
沧溟帝深吸口气沉声道:“齐泰青!你通敌叛国证据确凿,罪无可赦,按照国法本该灭你九族,但既然安平县主以及群臣为你求情,那便饶你九族之过只判你一人伏诛,你可认?”
齐泰青连忙爬起来跪好,眼中带泪痛哭不已高呼道:“臣谢主隆恩,皇上能饶过臣九族,臣万死也难还其恩,臣必定世世代代感念皇上之恩德!”
沧溟帝点了点头:“行!来人,拖下去吧,游街示众给灵虎国的百姓们一个交代,午时三刻...”沧溟帝顿了顿视线落到于太尉身上:“平之,你来做这个监斩官如何?”
“臣代家人谢皇上隆恩,谢皇上!”齐泰青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此刻的他再也没了刚才的那般硬气。
被守卫拖出时,齐泰青突然开口:“能不能让我在做最后一件事。”
守卫们看了看沧溟帝,沧溟帝摆了摆手示意允许了。
看着齐泰青被拖出去时脸上的轻松,赵小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此刻即便是死也安心了,至少保住了他的家人,就算下去也有脸面对列祖列宗了。
“好了,咱们也该说回正事了,对于南星国边关不断作乱一事,众臣们都有何见解都说来听听吧。”沧溟帝清了清嗓子看向下面的群臣们。
一到正经事上,群臣们又开始你看我,我看你,交头接耳就是不正经的说一句话,沧溟帝看着群臣的模样无奈的直叹息。
他们研讨国之大计,她在这好像也没什么事了,她的赏赐也得了,齐泰青也伏诛了,她还留在这干嘛,看着这群角头接耳就是拿不出一个正主意的群臣们她就烦,还不如回去看一看皇上赏赐她的宅子,到处转悠转悠呢。
“皇上...”
“哦?”沧溟帝双眸一闪忙道:“安平君主有何见解?”
赵小雅一开口,周围立马静了下来,全部人都带着期望看着她,等待她再说出一番不得了的话,解了他们这群人的困惑。
就连于太尉眼中也充满了鼓励的神色,一副她若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赵小雅蹙了蹙眉咳了一声道:“其实...小女是想说,你们在这讨论国家大事,我这一届女流之辈也不适合在待在这里,所以想要先请告退。”
不适合?谁说的不适合!她的想法她的发言可以说是后无来者了,在这里她太合适发言了,这是众人脑中第一做出来的反应。
“哎~~安平县主这般谦虚做什么,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朕不会怪罪于你的。”
“若是今日杀了齐泰青一人又灭了其九族,灵虎国百姓对您尊崇的同时又多了一丝的恐惧和害怕,两项相比,皇上是想让百姓敬您爱您还是想让百姓对您心生惧意?”
于太尉怔了怔一夕间有些恍惚,抬头看向沧溟帝,好一会才道:“是。”
沧溟帝双眸一眯,面色带着煦和的神色:“好!监斩一事就交给于太尉,至于齐泰青的家人,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那就罚他们一家发配沧州一世不得回都城。”
起身后的于太尉眉心蹙了蹙,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平之这两字有多久没有从皇上的口中出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