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没什么差。”杨晨淡定的喝了口茶。
李治汗颜,正好厨房做好了吃食送上来,几人便不慌不忙优雅的拿起筷子一道吃饭。
房明煦多少有些拘谨,但见章蒙也十分自然的吃起东西来,心里的诧异逐渐减少,也开始拿筷子吃。
房遗爱吃了几口实在太饱,缓缓喝了口茶润唇,牵起话头来。
“那个苏学想来是有本事的,不然怎么能叫陛下这么上心,不过说是要磨性子,山上实验室是个好去处,都没有几个人,距离他们入学也有些时间,正好这段时间让他好好吃点苦。”
苏学在李治的印象里,就是个自负的才子,眼高于顶,面上谦和,但心里却从没有服过谁。
但似乎他对杨晨十分有好感。
“在船上的时候就刻意孤立了他,谁知道那小子傲气的很,现在估计心里还在不爽,光是在山上吃点小苦头,怕是还是没什么用,对了师父,苏学似乎对您很有兴趣,在长安时便四处打听您。”
杨晨闻言心里一乐:“有眼光,回头我倒要好好见见他。”
李治又道:“明日我也去山上看看。”
所有的电的研究,都是在山上,李治自然好奇,就连在宫中见到李世民后被训斥,也不忘记询问。
他这次来不光是看李世民的,自然还想见识见识。
杨晨微微颔首,接过刘谦递过来的酒壶,倒了满满一盏:“不过你得换个装束,乾州道现在有不少宗室亲眷,都认识你,被太多人知道你的行踪不好,明日你就办成我身边的人,跟着我走。”
李治丝毫不觉得不妥,点点头应下。
来乾州道的人,虽然是来参加建设的,但是也可以说是放逐。
当初李治思量人选的时候,便是两方面一起考量。
既需要一定的财富地位,也是颇有威胁,也有放荡无用需要磨砺的,总而言之,能在乾州道的,多是心思不齐之人。
而且他才来不久,就大体了解了这里的事情。
从沐国公府到肃南伯府和卢家,就没有省心的事情。
乾州道虽然人口不多,但是事情绝对不比长安要少,也是个是非之地,他远离长安来到这里,如果被有心人利用,自然是倒霉事。
尤其是李泰。
当初李泰所作所为,李治至今不能忘记。
若非不是因为一母同胞,恐怕他登基之后,也不会让李泰轻而易举,全身而退的到乾州道来。
吃完,房明煦和房遗爱一道告辞,章蒙住进了小厢房,李治还未曾歇下,洗了个清爽的澡后披上大氅来找杨晨闲聊。
半道遇上小武和小阳,两个女孩子浑然不怕冻,竟然在院子里玩投壶,大半夜的亮了电灯,就像是一排的小太阳。
李治怔愣的出神,隐约之间还听到街外小贩的叫卖声,人流嘈杂,丝毫没有夜深人静该有的迹象。
虽然才来半日,但目之所及,震撼之处却是不少。
“师父,这些就是电灯?”
他似乎看见外面街道上也有?
杨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带着困意,道:“不错,布置了好几个月,外头的路灯大部分都已经派上用处了。”
“那码头那里的,一根根和树木一样的杆子,也是路灯?”李治依稀记得自己下船的时候看见的景象。
道路两侧矗立着不少电线杆,白天的时候并不什么特殊之处,甚至还有些怪异。
“不错,那些都是路灯,现在军营里也通电了,将来,乾州道每一个百姓家中,都会通上电,人们将不再需要用火去点亮蜡烛。”杨晨迷蒙着眼睛,仿佛又看见那片灯红酒绿,大厦林立的世界。
眼前一片虚化,杨晨猛的甩了甩头,眼前清晰时,才见李治就站在路灯下昂着头张望。
再这样看下去,可能是会瞎。
杨晨出声提醒,李治这才老实的收回视线,却是不肯回去睡觉,想要去外面走走。
杨晨摸着肚皮。
大晚上的娱乐活动相当有限,唱歌跳舞是不指望了,他还不想回房去换衣裳,吃夜宵也算了,一晚上吃了两顿,他肚皮恐怕要撑破,倒是出去看个摔跤,还是不错的。
袋鼠摔跤是乾州道一大特色,人们将不好吃的袋鼠发展成取乐主力军,也算是物尽其用。
杨晨套上厚厚的衣衫,叫上踩着软绵绵的棉鞋,好在不曾下雨,倒也不怕会湿了脚。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在街上,刘谦在不远处打着哈欠一路慢悠悠的跟着,只觉得无聊。
李治却很新奇,盯着两边看个不停,空气中飘过来糍粑的香气,忍不住就坐下点了一份。
路灯下,昏黄的灯光虽然不及白光亮堂,但和从前暗沉沉的蜡烛相比,条件已然好上许多。
李治吃着热乎的糍粑抬着头到处张望:“师父,这些路灯,贵吗?”
杨晨摇摇头:“不贵,自产自销,就算是本钱也不算太贵。”
除了电线什么的比较贵些,其实都还好。
李治想起来自己看过相关的文书,知道电力并非天价,便越发兴致盎然。
小贩格外有眼色的端上来一盘海带汤,还冒着热气,一边送过来,一边笑呵呵的道:“现在做生意啊,可舒坦了,亮堂堂的到天亮呢!隔壁卖烤红薯的,一个晚上都不回去,冷了就窝在炉子边打瞌睡,有人买就叫他两声,省了不知道多少灯油钱,又不知道多赚了多少红薯钱呢!”
蜡烛的开销一直都是百姓日常消费品的前三名,每个月光是耗费在这上面的,就有不少。
一年下来,更是多了。
但如今路灯却是朝廷出资,完全免费。
所以这些小贩大多会早早出摊,抢路灯下的位置,这样自己这里就更亮堂些。
李治听得有趣,索性和小贩聊了一会,越听越发觉得这是个好东西,结果一扭头,发现杨晨已经在打瞌睡了,顿时歇了再去逛逛的心思,刚想开口叫杨晨回去,却见刷的一下,面前的人骤然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