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韩非一一挑衅的人中,楚南公这个苍颜白发的老头不动声色,农家侠魁田光也是面沉如水,唯有曾经燕太子丹的部下秦舞阳按捺不住怒火,一步上前,拔剑直指韩非。
“区区阶下之囚,敢呈口舌之力?莫不是嫌活得太长了?”
这番话语成功逗笑了韩非,他用一副看猴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秦舞阳,嘴角带笑:“智商感人呐!这就觉得吃定我了?”
“你们是从哪儿把这家伙找来的?我记得燕丹当年虽然被华焱和始皇连番吊打,但好歹也算一个人物,手底下没有这号不长脑子的打手啊。”
“还是说,燕国没人了?”
“也不对,现在哪还有什么燕国、楚国,都是大秦天下了。”
对于韩非越发挑衅的话语,田光也不禁眉头皱起,他伸手拦住几近暴走的秦舞阳,沉声道:
“韩非,你好歹也是曾今的韩国公子,如今的法家家主;如此身份,怎么嘴里尽是这种粗鄙狂妄之言?”
“你急了?”
韩非的目光瞬间冰冷下来,他压迫性极强的视线自楚南公、田光、秦舞阳等人身上一一略过,将他们每一个人都记在心中的小黑本上。
“作为法家之主,我可以有风度地看着你们在这里耍猴戏。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我想出手活活打死你们!”
“你们怎么就敢把我女儿牵扯进来的啊!!!”
恐怖的剑域伴随森寒的阴气悄然升起,双眼蒙着黑布,一头白发,身着古甲的剑灵响应着剑主的杀意,手持逆鳞剑出现在韩非的身后。
剑主,给个话,砍谁?
感受着那股近在咫尺、摄人心魄的凶厉剑意,天泽、楚南公、田光三人顿时如芒在背;
而修为不够、无法目视剑灵的秦舞阳、驱尸魔和百毒王三人,也是脊背发寒,面色僵硬。
曾与剑灵有过凶险一战的天泽自然晓得这位的厉害,他身上缠绕的蛇头骨装锁链颤动升起,防备着这个比起当年更为强悍的剑灵。
楚南公和田光也是当世顶尖高手,两人联手,倒也不惧逆鳞凶威。
见此一幕,韩非却是一声哂笑:“就这水平,也敢来堵我的门?”
“做给罗网那些人看,让他们放手去围攻阿寻吗?然后等他们试探出华焱的后手,你们再出手?”
“还是你们在外面安排了其他人手,觉得把我拦下就可以了?”
三言两语间,韩非便挑明了眼前这些人的目的。
和罗网那群杀手比起来,这些经历过当年始皇横扫六国,华焱镇压百家的人更清楚那两位的恐怖。
所以宁愿放弃先手机会,也要让罗网去做出头鸟。
罗网也并非全是傻子,可这样一群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杀手,根本不在乎这些。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敢冒十倍的风险。
所以,甘愿去做第一个冒险的人。
而且,现在罗网的命令并非来自于赵高。
“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有能力困得住我吗?”
韩非的问题令人寻思,可若是就这么被吓住,那在场的也不敢来堵门了。
“韩非,装腔作势改变不了什么!”
天泽上前一步,蛇头骨装锁链叮当作响;他面色沉凝:“我相信作为华焱的儿子,那位鸟官不是简单的人物。”
“只要他继承了华焱三成的才情,便足以纵横天下。所以我不指望罗网的那些剑奴能有什么作为……”
“原本我是想来先解决了你再去擒获华焱的儿子;不过既然这两位在这儿,那我可就方便多了!”
说完,天泽突然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速度之快超乎众人想象。
田光和楚南公没有出手阻挡这个和他们目的一致的百越龙蛇将军,而是第一时间看向韩非。
结果韩非的反应和他们预料的完全不同,这个男人双手一摊,笑道:“怎么?以为我会让逆鳞拦下他?”
“你们安排了人在外面动手,所以才有恃无恐地在这堵我的门。天泽心眼没你们多,但论起决断来,你们就远远不及了。”
韩非朝着驱尸魔和百毒王二人指了指,“你觉得这两个留下来是干什么的?”
驱尸魔和百毒王默然不语,面有死志。
楚南公幽幽道:“不外乎是留下阻拦我们的。”
这个头白齿豁的老人非但不老眼昏花,反而十分精明:“百越的驱尸魔和百毒王我也有所耳闻,这两人的手段颇有些诡谲。”
“要真是舍命一搏,这二人以身侍养的尸毒和百毒与外面的那些尸兵毒雾结合,说不得还能弄死我这个年老体衰的老头子。”
闻言,身为旧农家侠魁的田光心中思忖了起来:我农家心法练成之后便百毒不侵,这毒对楚南公有危险,对我却不是致命威胁,无非是多耗点真气去除毒素。
要不要现在乘势追出去,吊在天泽后面浑水摸鱼?
思量片刻,田光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与楚南公、秦舞阳一起凝神戒备。
然而韩非却表现得十分轻松,他哑然一笑:“看来你们对自己安排在外面的人都很有信心啊!明明都有手段追出去,却要留在这里堵着我~”
“巧了,我对你们安排在外面的人也很有信心!”
“所以,你们就和我在这儿等着吧!”
真挚得话语让楚南公和田光心中泛起不详的预感,似乎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还未等他们有所动作,韩非便自石椅上起身,这简单的动作就像是一个开关;
开关打开后,释放出来的,是足以震惊世界的无上伟力。
郁郁葱葱的山林间,名为皮皮虾的汗血宝马在林间小路上奔驰。
崎岖不平、百米一折的道路严重限制了它的发挥,但即便如此,皮皮虾依旧成功将阴阳家护法-星魂甩在身后吃灰。
“寻哥,按照这个速度,在他追上来之前,我们差不多就能到我家了。”
聪慧的韩子橙在简单的心算之后,开心地得出结论。
而华寻的心弦依旧紧绷,他眯着眼,时刻警惕周遭的环境:“没这么简单,只是星魂一个的话,问题不大。”
“我之所以没和他打一架,是怕有人想做螳螂和黄雀。”
正如华寻所言,当皮皮虾又转过一个弯后,华寻猛地一拽缰绳,让它停了下来。
“怎么了,寻哥?”
华寻没有答话,他的目光在左前方十几米的那棵树上,道路正前方以及右侧一处矮小的灌木上一一扫过,语气冰冷:
“就这点藏匿水平,玩什么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