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忠原本听到李昭是要做这种生意,其实还很犹豫。
虽然他不是什么高洁风雅的人士,但毕竟也是个大男人,去钻这种“旁门左道”的营生,传出去没得让人耻笑。
但在李昭的劝说下,慢慢又改变了主意。
虽然现在帮林如海做事,但其实他的位置很尴尬。
林如海毕竟是混迹着官场,官场上的人和事,跟邢忠以前惯常混的那些场合和圈子都不大一样。
简而言之就是,以前的他层次太低,接触不到,而又形成了一定的惯性思维,导致他没有办法跟得上。
所以林如海上任后,都没有把他带去衙门,只让他帮着府上办些杂事。
这让邢忠其实有些气馁,但天生短板这也没办法,林如海对他已经够意思了。
他在荣国府那边没有指望、在京城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也没法再去寻别的路子。
总之就跟刚出府的李昭差不多,甚至更甚,起码李昭还有几个方案待选,但他对于前途却很迷茫。
现在李昭的出现,还有他的提议,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就如李昭说地,“林大人初入京城,如今又有了这么一座宅子,往后吃穿用度还有官场上上下打点都需要用到钱,若只是指望着俸禄,怕是未必够用。若是邢老叔能给他一个生财路子,他怕是巴望不得。
“何况此事也不需要咱们亲自去操办,咱们掌握源头,只要找到合适的人,逐一分派下去,连咱们自己都不需要出面,自然也影响不到林大人的官声。
“而且日后做好了,若有需要,咱们还可以多拉些人过来,做些利益交换。这便是对林大人,起步也是一件好事情?
“邢老叔也是混过商场的,该知道这个是情理之中、也是能利益最大化的事情吧。等林大人能得了好处,邢老叔在他这边自然是水涨船高,岫烟姑娘同样如此。如此,邢老叔还疑虑什么呢?”
他说的当然不可能完全切合实际,甚至其中水分很大,但是做生意拉合伙人,一开始如果不画够了大饼怎么称呼?
而邢忠听了以后就觉得,还真的挺有道理。
不损名声,又能赚钱谁不乐意呢?
当初在苏州的时候,邢忠就时常混迹在青楼、烟花柳巷之中,在其中摸爬,混些营生。
若说官场之道他的确是不擅长,但跟市井风尘打交道,他还是很有一套的。
来到京城以后,因为之前要帮林如海打探消息的缘故,而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比这里的消息源更丰富呢?
所以他一度也都在那边打转,几天的功夫就快把京城大大小小的青楼逛遍了,因出手大方且交际得力,很是认识了些人。
也正是由他这样得来的消息,给了林如海很大的参考,所以说他其实对林如海在京城的官路起步阶段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而这些,也正是李昭要找上他的原因。
“昭儿,你确定你那些,内……”
“内衣!”
“对,内衣,能比那些女子的亵衣更好?”
李昭装作看了看左右,搞得邢忠也担心的左右望了望,然后才听他压低声音说道:“其实,这玩意儿虽是我改进了些的,但本是出自于荣国府中那些妇人间的。
“原本我也不知道,不过阴差阳错见过,原本还不认得,后来发现有位奶奶在找这个,然后才知道这原来是她的**之物,不便外流的。你想想,那些太太、奶奶们都用这个,还能不好?
“且就算是她们,怕也不是谁都用得上这个。而那些烟花柳巷的女子们,为了招揽顾客,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有的喜好扮做良家,有的还把自己弄成贵女形象,就是为了增加对客人的吸引力。
“若是把这个给她们,那绝对是能够引客的一大利器,邢老叔以为,她们会不会乐意?”
邢忠看着李昭的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李昭立刻解释道:“我在扬州陪着琏二爷去过几趟青楼,这都是听来的。”
不过他这解释显得有些无力,至少在刑忠看来,他绝对是经验之谈。
不然怎么你能听来,我听不来?
难道苏州的青楼,比扬州的青楼就差在哪里了?
反正李昭此时在准未来老丈人的眼中,已经是变得不干不净的了。
至于李昭前面说的来由,邢忠也丝毫没有怀疑。
因为在他看来,李昭本来就是一个内院中的小厮,无意中接触到某些贵女、贵妇的**很正常。
他自己是没有接触过国公府这种大户人家内院的生活的,民间听得多,但也多是失真的脑补。
所以对于那些富贵人家的生活,怎么离谱他都能够接受。
而李昭在其中受到了“熏陶”,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现在再拿出来利用这个做生意,同样也是合情合理。
李昭找到邢忠,其实也有把林如海拉进来的意思。
林如海不会过问生意上的事情,但他也肯定不会排斥多一份额外的收益。
李昭自己肯定是不方便出面的,而邢忠现在作为林如海的幕僚之一,出于应酬要出没这些地方还能解释的过去,而且这在文人看来本就属于风雅之事。
再说去的是正经的青楼艺伎馆,又不是那种老娼暗巷,被人知道并不会折损林如海的颜面。
但要直接去涉及这种的生意,那肯定也不行。
那么即便是邢忠,也不能直接出面,当然他也不会愿意出面。
所以他们之后肯定还得另外再找个人,作为明面上的代言人。
索性这些日子邢忠很是认识了些人,从中挑出一两个来用也是可以的。
只要他们能有背景震慑,又能在一定时间内掌握“货源”,等到形成了一定的品牌效应之后,不说一定无法撼动,但到时候实在不得已要出手出去,也同样能够换得一番利益回来。
“……”
跟邢忠一说起来就没个完,刚开始李昭也很有兴致,但是等到正事说完了,邢忠高兴得又灌了几杯酒之后,在面对一个话都开始说不利索的醉汉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鬼知道刚开始说的小酌两口,怎么最后越喝越多了。
倒是李昭喝的其实没比他少,但半点儿醉相都没有。
这不是他酒量有多好,而是练了呼吸吐纳和《易筋经》之后,身体自然就排掉了这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然后看了眼外面天色已深,不知不觉就聊了许久、喝了许久,他突然想起一事,心里也是觉得糟糕。
“邢老叔,不如今日便到这里吧,我……”
“再喝、再……”
看着说着说着突然自己倒下去的邢忠,李昭愣了一下,随即哑然。
然后皱眉想了想,便站起身来,径自往外面走去。
不过方向却不是回旁边的客房,而是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