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木齐并不知道门口两个年轻人正在议论着自己什么,他给第二个人治疗好以后,又给她释放了一个催眠术帮助她好好的休息。
治愈一个患者至少需要二十分钟,这里一共来了六个人,所以至少也需要两个小时!
再加上克里斯木齐不可能持续性的释放六级魔法,他中间还需要休息十到二十分钟,所以众人一直等到天黑,六名魔物女子才结束治疗。
她们站成一排,不住的向克里斯木齐道谢。
“真的是太谢谢您了!”
“是您给了我们新生!”
其中一个盘羊族女子朝着克里斯木齐深深的鞠了一躬,面带流泪的微笑道:“万分感谢您给了我新生!等我回到族里后,一定会向族长申请好好的报答您”
却没想到克里斯木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不需要,我给你们治疗不需要任何报答,你们既然觉得已经治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六名女子眼睛本就红涩涩的,再听到克里斯木齐的这番话感动得直抹眼泪。
谷裕的心中也是大为敬佩,像这样的医师绝对值得任何人去尊敬!
既然克里斯木齐这么说了,六名女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纷纷道别离去。
她们中有些人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星期,得赶紧回去向族人保平安。
只有克乌莉留了下来,因为她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她现在只能跟着谷裕和族女相见,然后再另寻它路。
目送患者离去,克里斯木齐双手扒在两扇门的下沿,咯吱一声把门掩上,一转身就发现还有一伙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他的屋里。
他不满的眯起眼睛,用略带叱责的语气说道:“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都不回家的吗?”
还有那两个人类的女子,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衣服都不穿,当我这里是你们乌丘王城的消金窑吗?
歌娜和翎舞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克里斯木齐的嘲讽让她们感觉到一阵手足无措,她们身上就只有几片破布片遮挡着私密的地方,其他地方的肌肤全部都裸露在外。
她们平时引以为傲的妖娆身材在眼前这个老人眼里就像是两坨漂亮一点的肉,似乎根本不值得怜惜。
看到两个人手足无措尴尬的样子,谷裕只好上前解围,向克里斯木齐解释这两个人类女子是他们在哥布林巢穴里一起救出来的,所以才是这副样子。
“哼。”听到谷裕的解释,克里斯木齐鼻孔里传出一声闷哼,像是就这样作罢。
看得出来,他很不喜欢和人类接触。
他将刚刚掩上的门又打开,侧身让出道路,略微不满道:“都待在我这里干什么呢?天快黑了,我这里可没有招待你们的床铺!”
“难道你们还想我留你们吃饭吗?”
听到克里斯木齐的逐客令,大家也不好意思在屋里继续呆下去,纷纷鱼贯而出。
谷裕落在最后一个往外走,却被克里斯木齐叫住了。
“你等等,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让你的人先出去吧。”
组员们扭过头看着自己的组长被克里斯木齐拦下,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走还是不走。
谷裕犹豫了一下,然后应了克里斯木齐一声:“好”。
他又朝着巴丽娜喊道:“你们先跟着坨坨吉力找个落脚点吧,等我和医师聊完我就去找你们!”
既然组长都这么说了,巴丽娜他们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大家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联合会的驻地那里有可以歇脚的地方”
在坨坨吉力的主动招呼下,一群人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看着所有人消失在夜幕中的密林里,克里斯木齐将自己的医务所木门用力关上。
他并没有立刻和谷裕说话,而是先走到手术床那,慢慢整理起自己下午用来治疗的工具。
“愣在那里干嘛?帮我把魔杖放回到墙上。”
看着谷裕木楞的站在一边,克里斯木齐撇着嘴的拿着魔杖敲了敲谷裕的膝盖。
谷裕这才像上好发条的木偶,机械的接过魔杖仔细的挂回到墙上原本的位置。
安放好魔杖,他又看着克里斯木齐的背影开始发呆,不知道该做什么。
克里斯木齐在自己的胯下看着谷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机灵点小伙子,你父亲可比你会照顾老人。”
谷裕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连忙上去帮他收拾器皿。
刚刚他发呆是因为下午被训了好多次,现在不知道是该上去帮忙还是不该帮忙,他担心又惹到这老医师的不满。
仔细的将各式器皿分门别类的放进分格的铁盒子里,谷裕的心境也慢慢沉浸下来,开始享受起分类东西带来的奇特治愈感。
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熟练了。
克里斯木齐站在旁边一直都没有动,看着谷裕收拾东西的动作越来越娴熟,他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意,嘴里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嘀咕着:“嗯…虽然有些笨手笨脚的,但是还算认真…”
看着灯光下忙碌的谷裕,克里斯木齐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五十多年前。
那时候他还不是这样子,身体能够直立,虽然也有六七十岁,但体能很充沛。
手底下有个学徒,整天跟在他的身后问来问去。
那学徒有着所有年轻人都有的锐气,三级的时候想学五级的疗愈术,五级的时候想学六级的复活术,六级的时候却觉得学医救不了世界,毅然离开了自己这个小小的医务所。
无数的片段从克里斯木齐那已经衰老的脑中快速闪过,灯光下谷裕的脸和记忆中的那张脸逐渐重合,他情不自禁间流出了两颗浑浊的泪珠。
“老先生,我都整理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谷裕很快就收拾好的所有的工具,一边用湿毛巾擦手一边朝着克里斯木齐走过来。
在这个灯火折射的瞬间,他似乎看见了克里斯木齐那张完全塌陷的老脸上闪烁着两行晶莹。
“不是吧……就帮忙收拾了一下屋子,感动的哭了?这就是孤寡老人脆弱的心吗?不至于,不至于啊!”
虽然心中腹诽,但谷裕还是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
克里斯木齐这么凶巴巴的老头子,怎么可能轻易就流眼泪啊!
“坐着,我们聊聊吧。”
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克里斯木齐揉掉脸上的眼泪,手指敲了敲身边的小板凳。
“噢!”
谷裕走过去,像个幼儿园小朋友乖巧的坐下,眼巴巴的看着克里斯木齐等他提问。
“你叫谷裕·佩托斯?”
这是克里斯木齐的第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