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因何发笑啊?”
一阵悦耳的声音传来,朱慈烺扭过头,看见一大群秀女朝自己缓步走来。
领头的三个正是沐剑屏、周凤梅和白瑞莲三个被自己宠幸过的秀女。
奇怪?
自己没有翻她们的牌子啊?
她们怎么自作主张就跑过来了?
难道礼仪嬷嬷没有教导她们宫里的规矩吗?
朱慈烺心里暗自奇怪。
要知道大明后宫规矩极严,像她们这种无旨自来的行为,大内侍卫完全可以先斩后奏!
因为她们这样就涉嫌行刺!
“陛下!是太后看你这几天忙着打仗的事情太辛苦,所以叫婢子过来探望陛下。”
沐剑屏抢先说道。
她是三个被朱慈烺宠幸过的宫女之一。
再加上出身高贵,性子活泼,隐隐成了这些秀女的头儿。
听到沐剑屏这么说,朱慈烺也觉得自己有些疲惫。
虽然他不用亲临前线指挥大军,但这毕竟是涉及到大明生死存亡的国战。
所以朱慈烺也十分关心前线的战况,要求通政司和厂卫,一旦有三路大军的动静,不论他在干什么,都要第一时间送来。
现在三路大军有两路初战告捷,自己也可以略微放松一下了。
“好,朕确实有点乏。你们都会点什么能帮助朕解乏啊?”朱慈烺问道。
“婢子会按摩!”
“婢子会吹箫!”
“万岁,婢子能歌善舞。”
“……”
所有秀女纷纷七嘴八舌地说道,特别是那些没有被朱慈烺宠幸过的秀女,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他。
“好!好!那你们就各展绝技!朕看哪个好,今晚就留哪个侍寝。”
朱慈烺哈哈大笑。
手握天下大权,不仅一言就可以决定亿万人的生死福祸,就连一个眼神,都能让眼前这些国色天香的美人主动投怀送抱!
妙哉!
妙哉!
大丈夫当如此也!
“婢子替父兄谢过陛下!”
听到朱慈烺的承诺,沐剑屏急忙跪下给他磕头谢恩。
要知道根据大明祖制,功贵的子女中只有嫡长子可以继承爵位,其他的就要自谋生路了。
现在朱慈烺赏他们沐家一个伯爵的爵位,也就意味着他们沐家要出两个功贵了!
要知道在整个大日月朝,一门俩功贵的只有徐达一系。
不过随着定国公一脉被朱慈烺连根拔起,他们沐家就很有可能成为大明唯一一个一门俩功贵的贵族!
当之无愧的功贵第一人。
“起来吧!这是你父亲应得的。”朱慈烺说道。
“谢陛下恩典。”
沐剑屏朝朱慈烺磕了一个头,但是并没有起身,而是抱着朱慈烺一条腿轻轻捶打起来。
“陛下,这是婢子给你削的水果,请陛下品尝。”
周凤梅端过来一盘苹果,苹果被她削的薄如纸片,整整齐齐落在一起宛如盛开的花朵。
“哦?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
朱慈烺吃了一口苹果片说道。
“陛下取笑了。这可是婢子一家吃饭的手艺,可不是什么爱好。”
周凤梅笑着说道。
原来周凤梅一家虽然是太后的远方亲戚,但是隔得实在太远。
所以除了选秀一事,就没有占过太后的光。
她们在顺天府开了一家水果铺子为生。
周凤梅削水果的本事,就在自家铺子里练的。
“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水果西施。”
朱慈烺调笑道。
短短一句话,周凤梅立刻连耳根子都羞红了。
“对了,白瑞莲,其他秀女都各展才艺,怎么只有你默不作声啊?”朱慈烺扭过头向站在一旁的白瑞莲问道。
沐剑屏、周凤梅和白瑞莲三个人个性迥异。
沐剑屏就像是一团火,无时无刻不在温暖别人。
周凤梅就像是一盆水,会随着对方的意愿来改变自身。
而白瑞莲则像是一块冰!
虽然晶莹剔透分外迷人,但总是一副冷斌斌不近人情的模样。
“陛下,婢子擅长之事需要在清净之地方可进行。这里太过吵闹,不适合婢子展示才艺。”白瑞莲说道。
“那你擅长什么?”
“启禀陛下,婢子擅长诵经。”白瑞莲轻声说道。
“哦?诵经?静一静。”
白瑞莲的话勾起了朱慈烺的好奇心,活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没有听过有人擅长诵经的。
朱慈烺一挥手,刚才还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乾清宫立刻安静下来。
“诵经吧!”
朱慈烺说道。
“那婢子就为陛下诵一段《大明咒经》,祝陛下旗开得胜,江山永固。”
白瑞莲福了福,开始轻声诵唱:“观世音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时,照见五阴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弗……”
伴随着白瑞莲的诵经声,朱慈烺的身心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
其他几个秀女的状态也都差不多。
噌!
一声宝剑出鞘的声音传来,瞬间将所有人惊醒。
乾清宫中,聂隐娘拔剑出鞘,站在中心部。
“隐娘,怎么了?”朱慈烺问道。
“启禀陛下,婢子看见诸位秀女各展绝技,一时忍不住手痒,想向万岁爷展示一下剑舞之术。”聂隐娘拱手说道。
“既然如此,你们都退下吧。朕要灯下看剑舞。”
朱慈烺对秀女们招了招手。
这群秀女立刻退了下去,只有沐剑屏路过聂隐娘的时候翻了一记白眼,责怪她耽误了自己的好事。
“隐娘,怎么回事?”
朱慈烺问道。
他知道,刚才聂隐娘拔剑出鞘,绝不是要表演剑舞这么简单。
“启禀陛下,刚才婢子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为了防止陛下受惊,所以婢子特意拔剑出鞘来警醒凶手。”
“越女,你感觉到了吗?”
朱慈烺问了一声。
越女手握宝剑,凭空出现。
原来朱慈烺身边始终有聂隐娘和越女二人一明一暗负责保护。
“启禀陛下,婢子也感觉到了。只不过婢子处于暗处,所以只能让隐娘来出声提醒。婢子失职,还望陛下责罚。”
越女跪在地上请罪道。
“有趣!居然有人在朕的寝宫中想行刺于朕?真是好大的胆子!”
朱慈烺冷冷说道,一股莫名的杀意瞬间弥漫了整个乾清宫。
“婢子失职,请陛下赎罪!”
就连其名字都是洪武大帝御赐!
执政的李氏王朝时时刻刻以“小九州”自居,视大明为炎夏上国,君父之邦。
每年不仅要向东虏提供大量的兵器钱粮,李氏王朝的火铳兵也必须跟随东虏大军作战。
不过李氏王朝汉化已深,即使已经向东虏俯首称臣,境内仍然居住着不少来不及退回大明的汉人百姓。
这些人即使生在异国,也坚持穿汉服、遵汉俗、说汉话、习汉字,并没有因为生在敌国而有丝毫懈怠。
“《示儿》,唐,陆游!”
京畿道仁川一处隐蔽的山村私塾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夫子正在教一群七八岁的顽童识文念字。
老夫子读一句,下面的顽童就跟着读一句。
夫子:“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幼童:“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看着眼前这帮摇头晃脑,振振有词的顽童,老夫子十分欣慰的摸了摸胡须。
这批幼童都是在鞑虏入侵李氏王朝之后在本地出生的,这么大了,还没返回一回大明故土。
东虏把控李氏王朝以后,就开始彻底清除大明和汉家文明在这里的影响。
不仅杀死了绝大多数亲近大明的大佬人物,还在民间禁止说汉语、写汉字、穿汉服、遵汉俗。
为了这个,鞑虏还和李氏王朝的走狗发明了一种好像灵画符一样的文字,来取代流传了千年的汉字。
像老夫子和幼童这些大明遗民,更是东虏和现任李氏王朝的监视重点。
一旦发现他们学习和传播汉家文明,立刻严惩不贷,妄图把他们变成亡国奴。
好在在夫子这些人的努力下,汉家文明还是在这些幼童中传承下来。
这让夫子老怀大慰。
“夫子,夫子!大明很好吗?和这里比呢?”
一个幼童好奇地问道。
“呵呵呵!”
老夫子抚须大笑道:“大明自然好了!万万里锦绣山河,比这个弹丸之地要强出千倍万倍!”
“夫子!爹、娘和你一直都说大明的好?可为什么咱们不回去呢?”另一个幼童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听到这个,老夫子脸色一沉:“哼!还不是因为东虏那群禽兽蛮夷!等我大明天兵一到,一定横扫这些魑魅魍魉!”
“可是夫子啊!我听我哥说,你好几年前就这么说了。怎么我大明的天兵还没打过来呢?”另一个幼童好奇地问道。
“这个……”
夫子尴尬地摸了摸胡子。
他离开大明来朝.鲜传授汉学的时候,明军连战连败,别说东虏了,连流寇和蒙元都打不过。
所以明军什么时候能打到这里,他心里也没底。
“我大明就像一个生病的巨人,暂时腾不出手来,才让这些跳梁小丑哗众取宠。等我大明恢复生机,自然就打过来了。”
老夫子说道。
“那什么时候?等我长得和爹娘一样高吗?”
“我娘说,等我娶了媳妇,就可以回大明了。”
“夫子,你会和我们一起会大明吗?”
“是啊夫子!咱们一起回大明!”
“……”
幼童围着老夫子七嘴八舌地说道。
“呵呵呵。恐怕到那个时候,你们真得要家祭无忘告乃翁了。”
老夫子笑呵呵地说道。
“夫子!夫子!不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幼童惊慌失措地冲过来。
“狗鞑子和走狗发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