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轰!!!”
指挥所不幸挨了一发榴弹炮,用木头和泥土搭建的临时指挥所根本防不住,一枚150mm榴弹炮在指挥所的正中间爆炸。
“快!快救团座!”
在落地式炮镜旁的王强国逃过一劫,但也被炸得七荤八素,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勉强听见外面冲进来的士兵的呼喊声。
“团座!团座!”
“我还没死,哭什么哭...还剩多少门炮?”
全身是伤的彭孟缉被士兵们从土堆里刨了出来,多亏头顶的木头和泥土挡住了大部分冲击,不然彭孟缉已经就义了。
“还有三十来门,至少能拉一个阵地垫背!”
在老梁的指挥下,独立第十炮团已经开始还击倭寇的重炮联队,但双方的人数差距太过悬殊,倭寇的炮兵受伤了有其他炮兵顶上来,第十炮兵旅团则根本没有后备炮兵,所以经过三个炮兵阵地的两轮炮击后,实际能运作的榴弹炮只有二十几门了。
“带兄弟们撤吧,独立第十炮团不能葬送在这里。”
“团座,多好的榴弹炮啊!!老梁我舍不得!”
“舍不得也必须走!留下来就是陪葬!咳咳!”
还没说两句话,彭孟缉就开始剧烈的咳嗽,甚至咳出了一地血沫和一小块内脏碎片,他几乎在着弹点的正下方,光是震荡波就收走了他大半条命,全身的内脏已经严重受损,随时可能大出血而死。
“快,军医!军医呢!!”
“别喊了,来不及了...老梁,带着弟兄们撤吧...”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如果能够立即手术,或许还有救,但现在的条件根本不允许,他的身体受不了一丁点颠簸,不可能撑到转移地点。
听到外面连绵不绝的炮声,经验丰富的彭孟缉知道,他们遭受了至少三个炮兵联队的联合轰炸,根本无法实施有效还击,现在硬撑就是白白送死。
其实从不顾暴露坐标、疯狂炮击开始,彭孟缉已经猜到这个结局了。
“团座!咱老梁别的不知道,可哪有部队抛下总指挥官撤退的啊!兄弟们,快去找担架来!”
“老梁!你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被狗吃了吗,我还有没有救看不出来吗?咳咳!”
一时激动,彭孟缉又咳出了不少血。
“这么好的重炮,不能留给倭寇,总得有人留下来。”
没了卡车,他们不可能带着重炮一起撤退,否则靠马拉人推的龟速,倭寇爬都爬得过他们。
“团座...”
临时指挥室里的抽泣声基本连成片了,看来彭孟缉还是很得人心的。
“王兄,你现在是独立第十炮团的最高指挥官,我把独立第十团交给你,带着弟兄们活着突围,这是我最后的命令。”
现在的独立第十炮团已经是个大杂烩了,被围困在上海县城又没了大炮的炮兵基本都聚拢过来了,人数已经达到两千多人,不过刚刚又被炸没了一半。
“定不辱使命!”
“拜托了,有不懂的多问问老梁,他的作战经验比我都丰富。好了,都别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把剩下的炮弹都聚拢过来,小鬼子们肯定会眼馋的。”
“遵命!”
第十独立炮团的参谋已经死光了,回答彭孟缉的是老梁,他一改骂骂咧咧的样子,闷头带人聚拢弹药、埋藏雷管去了。
“给司令部发一封诀别电报吧,我彭孟缉对不起校长的栽培,只能以死明志了。”
“遵命!”
淞沪会战司令部...
“委员长,独立第十炮团受到三个方向的猛烈炮击,受损严重,已经无力提供炮火支援,独立第十团团长彭孟缉身受重伤,决定留在炮兵阵地与敌人同归于尽...”
“唉...记得善待彭孟缉的家属,王强国呢?”
“他侥幸逃过了炮击,接替了彭孟缉的职务,正带着剩下的一千多人朝白鹤岗方向突围。”
“有派部队去接应吗?”
“委员长,我们已经没有后备部队了...”
“那就派司令部的警卫队去!别的我不管,王强国一定要接回来,至少要拿到他的购买门路!”
“遵命!”
光头看着沙盘直摇头,十月份以来,就没一个好消息。
独立第十炮团处...
“团座,我们走了,下辈子还当您的兵!”
“咳咳!”
彭孟缉想说什么,但终归没了力气,勉强挥挥手,示意这群舍不得他的大头兵离开。王强国跟着敬了一个非常不标准的礼,才离开临时指挥所,对于这种真正的军人,他是万分崇敬的。
“弟兄们,我王强国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虽然临危受命当了团长,但是指挥还是听老梁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一定会让大家冲出包围圈!”
“有你这句话我梁大炮就放心了,王小兄弟,哦不,团座,放心交给我吧!”
老梁和王强国都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但他俩都没底。别看手底下有一千多人,但大都是炮兵,根本不熟悉战场厮杀,轻装备也折损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分不到一把枪。
而且崇明岛方向的日军不知道打到哪里了,金山方向没了他们的重炮支援,估计也撑不了多久,现在只剩白鹤岗这条夹缝供他们逃跑了。
“少爷!我...”
“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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