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那幅挂轴,除了它的历史价值,还有这么大的好处啊。”三重看向津曲,僵硬的笑容略显诡异,“也难怪,津曲先生你就算拼了命也要得到那幅挂轴了。”
津曲听得冷汗直冒,立即大声反对道:“不不不,我只需要有那幅风神就已经满足了!”
他眼神慌张地看向老太太:“我想这件事,咱们就算了吧!”
说完,他立即仓皇地跑掉了。
三重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回身说道:“既然这样,观野太太,我就过几天再来拜访吧。”
“到时再告诉你们,该怎样保存好那幅挂轴。”他没留下来听观野太太的感激之辞,摆摆手潇洒地走掉了。
“那我也该跟你走了吧,警察先生。”老太太目光沉静,只是声音有些颤颤巍巍,“我知道我必须为这件案子负起责任。”
“案子?”
警官先生双手插兜,淡然地走到门口,“你不要开玩笑了。你不过是把自己的房子弄乱了,本以为东西被偷了才引起了这场虚惊。我要是当一件案子处理,那才真的会害得我们署长被天打雷劈呢。那我可付不起责任啊……”
说着,警察们也都离开了。事情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了无波澜。
老太太的表情释然了下来,转身又充满歉意地跟孩子们说:“话虽如此,我这次的做法一定让你们这几个孩子虚惊一场了吧。我看我就来帮你们一起打包东西好了。待会马上送到你家去。”
“我看还是不要好了。”步美说。
“啊?”老太太有些吃惊。
“因为,我的娃娃之所以会坏掉,也许就是为了代替我承受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遭殃的也许就是我了。”经此一案,步美感悟颇深,“我决定,今天回去再拜托我爸爸,请他把娃娃送去修一修。”
“你真的不要了吗?”一旁的元太看着漂亮的娃娃们,真的觉得挺可惜的。
“嗯。”步美坚定地点了点头。
虽说觉得有点迷信在里头,但一直笃信唯物主义的黄子珩这次还算能理解步美的心情,“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快点回去吧,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请你们吃晚饭。”
“等一下!”没想到会被催回家的步美一时乱了阵脚。
“怎么了?”
“老师……我……”步美变得扭扭捏捏了起来,“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做呢,老师。”
“那你快说吧,老师能帮忙的都会帮你做到的。”黄子珩对小孩子哀求的目光没什么抵抗力。
“那就当好摄影师就好了。”一直在一旁默默注视的灰原哀双手抄在怀里,背后倚靠着门墙一侧,淡蓝的眼眸在夕阳下澄澈而又富有韵味,“现在是夕阳最美的时候,再不去可就来不及咯。”
“灰原同学……”步美双手的手臂并在一起,看着她的表情又是崇拜又是感激。
灰原哀淡然一笑,“那我就先过去了。”
黄子珩拿着相机连同剩余的孩子们都跟随着步美的指引,走到了目的地。
那是这栋电梯房的步行楼梯,楼梯面向的不是墙壁,而是整面的玻璃制的窗户。夕阳橙红的暖光透过玻璃倾洒在阶梯上,确实是一幅美不胜收的好景色。
光彦看着美丽的夕阳恍然大悟:“我懂了,原来步美刚才想拍的就是夕阳对不对?”
步美笑眯眯的,没肯定也没否定,“好了,柯南你就坐在这里,然后光彦和灰原同学还有元太,你们就坐在下面。老师,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哦!”
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没问题。”黄子珩拿着相机走到阶梯下方,略微仰头看着他们。
在相机画面里,柯南和步美一左一右地并排坐在上首的阶梯,而其余三人并排坐在他们下侧,灰原哀随意地撩着二郎腿,脸侧对着相机,表情无语中带点生无可恋……
怎么会呢?她不是很配合地想要拍照片吗?
等等,配上被夕阳浸染成红色的阶梯,以及后面奶白色的电梯门……
这熟悉的感觉……
不是吧,步美这孩子的小心思这么……可爱的吗?
黄子珩憋住笑,默不作声地将照片拍了下来。既然是步美想了一天的心愿,那就帮她完成好了,虽然把我们小哀当成宫女什么的,确实是有点过分哦!
“好了,我想要看看照片照得怎么样!”光彦半跳着跑下来,嘴上念叨着:“我还是觉得夕阳这么美,我们把夕阳当作背景应该会更好看一点吧!”
光彦已经到了身侧,黄子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相机递了过去。
“这个阶梯在夕阳下被染成了一整片红色,确实是很好看哦。而且老师抓的时机也很好,把我们照得很好看……”光彦赞不绝口地点评着,“不过,我怎么总觉得这张照片有点奇怪呢。”
“哪里奇怪啊?”元太不解地问。
“大概是因为你们看起来很可爱吧。”黄子珩拿过相机,微笑着说。
“很可爱?”光彦瞪着疑惑的小眼睛。
黄子珩抿了抿唇,内心幸灾乐祸的因子突然作祟,“你不觉得,配上这样的背景,你们,很像,女儿节娃娃吗?”
“啊!!!”
“还真的是……”光彦反应速度很快,他立即瞪着眼朝阶梯上吼道:“那柯南不就变成日本天皇,我不就变成了左大臣了吗?”
“三个人的话,应该是宫女才对。”黄子珩不怕事大地坏笑着补充。
元太明白了真相后肺都要气炸了,“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拜托!你开什么玩笑啊!”元太袖子都撸了上来,龇牙咧嘴地向着柯南。
柯南在拳头的威胁下冷汗直冒,扯着笑脸狡辩,哦不,解释道:“可是……这又不是我……”
“不行,我要重新照过,”光彦气势汹汹,“灰原你也跟我一起去上排坐嘛!”
嗯?这怎么行?
“不必了不必了。”黄子珩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他,劝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跟小女孩置气嘛,或许步美的本意也不是这样的。”
吵吵闹闹的氛围中,灰原哀面无表情的脸骤然一笑。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懒懒地说:“既然照片已经拍完了,我可就先走喽。”
“可是……”光彦想着照片里的光景,只能在心里默然垂泪。
元太哼哼两声,握紧的拳头挥了挥,“好吧,柯南你这小子,你给我等着!”
“真的不是我啊……”柯南欲哭无泪。
步美见元太走开,也松开了柯南的袖子,脸上是得意满满的笑容,“老师,麻烦你帮我把照片洗出来哦!”
黄子珩先后受了元太跟光彦两记可怕的眼神,然后悄悄地伸手给步美比了个“ok”。
跟其他人分开后……
“真是看不出来,步美还有这样的小心思呢。”黄子珩摆弄着相机走在最后,“你是早就看出来她的想法了吗?”
灰原哀表情无奈,“怎么可能,只不过是知道她想要在夕阳下照照片而已。”
“我说呢,我们女王殿下怎么舍得给别人做宫女了。”
“女王殿下?”灰原哀停住脚步,抄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他一个解释。
“原来你不知道吗?”黄子珩收了相机,打趣着说。
“如果你是说柯南那漫无边际的评价的话……”
“不是柯南。”黄子珩摇头说,“早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这么评价了。”
“哦,”灰原哀继续往前走去,“原来是实验室那帮人啊。”
“你怎么知道是咱们实验室里的人?”
“像你这样的人,唯一能接触到的八卦来源,除了实验室,也就只剩cherlyn了。”灰原哀饶有兴趣地说:“要是cherlyn小姐对我有这样的评价,我倒是会觉得受宠若惊呢。”
“好吧,确实是你的那些好师兄们。不过,想不到你对谢琳的评价还挺不错嘛。”
“家财万贯的千金大小姐,还那么有才华,我不佩服,难道要嫉妒吗?”灰原哀言语中透着洒脱。
“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嘛,也不存在嫉不嫉妒的关系。”顿了顿,“要是有机会,你会想跟她做朋友吗?”
灰原哀想了想,“有机会的话,做恋人都更可能一点。”
“啊?!”黄子珩嘴张的能塞下鸡蛋,“你认真的吗?”
“当然是说着玩的啊,怎么,你还真相信啊?”灰原哀翻了个白眼,“像她那种张扬霸道的大小姐,我才没兴趣接触,也就遑论当朋友了。”
“那就好。”黄子珩舒了口气,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不对,cherlyn人挺好的,你可千万别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
“你这样的表现,就像是她就在我们身边一样。”灰原哀表情悄然严肃起来,小脸凑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黄子珩保持缄默。
“那就是有。”灰原哀点了点头,“行了,这条路过去我就到了,不要送了,你还是快点去学校拿车吧。”
“好,注意安全哦。”
“你才是。”
目送小女孩走远,黄子珩漫步朝学校方向走去。
天已经快黑了,但是商场里五光十色的灯光把商品们照得更加漂亮可爱,黄子珩在经过那只漂亮的女儿节娃娃的时候,不由得驻足。
之前看着还觉得有点怪异的人偶娃娃好像一下子就变得精致可爱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灯光还是今日案件的原因。
更可能是因为她喜欢吧。
黄子珩看着娃娃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他突然觉得灰原哀无法变成宫野志保不是坏事,灰原哀没办法答应他的心意也不是坏事,只有她不开心才是坏事……
时间到了三月三日这天。
灰原哀打着哈欠从地下室出来,“博士,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小哀啊。”阿笠博士憨厚地笑了笑,“听说你很小的时候,就跟宫野博士夫妇分开了,是不是啊?”
“是啊,怎么了?”灰原哀困得不行,都懒得纠正他说得不太准确的地方。
阿笠博士笑着挠了挠头,“说起来,我们也相处了这么久了,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亲孙女看待的哟。我们应该也是关系很紧密的亲人了吧!”
灰原哀没接话,反而是很警觉地抬起头,“博士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啊。”
“难不成?”灰原哀眉头微蹙,“你是在担心我抛弃你去跟levi住吗?”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阿笠博士否决完后,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我说,小哀啊,你该不会是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吧!”
“哪有。”灰原哀心虚地打着哈哈,仅剩的那一丝困意也完全消失了。
“你要是有这样的想法了,一定要提前跟我说,我一大把年纪了,能接受得了的。”阿笠博士话是这么说,实则语气哀切,满脸写着完全无法接受,活像个要遭家人抛弃的小老头。
灰原哀放柔了声线,“好了,博士你就快说吧。你今天一大早急急忙忙地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今天不是女儿节嘛。”阿笠博士神神秘秘地笑着,大只的身体侧开,露出了背后的一个大礼盒,“作为亲人的我,当然要为你准备女儿节娃娃啦!”
灰原哀没有表现得很惊喜,她绕过阿笠博士笨重的身子,倾身看向那只巨大的礼盒。
“快打开看看吧!”阿笠博士催道。
灰原哀点了点头,抽开了礼盒上的丝带。
丝绸顺滑地顺着礼盒滑落在地,礼盒很轻易地被揭开。
里面是看着很熟悉的一整套女儿节娃娃,以及,一整套崭新漂亮的和服。
沉默了一阵。
“博士。”灰原哀轻轻地说,“你做错了。”
“啊?”
“你不该答应levi的要求的。”
阿笠博士见她面无表情,只以为她是对这样的安排不满意,“好歹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他还特意嘱咐我要以亲人的名义这么做,你也不要这么……”
“你这样做之后,”灰原哀抬起头,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我确实很想搬出去跟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