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夜晚,一辆红色敞篷法拉利停在路边。主驾驶座上猩红的烟头忽明忽灭,车门外的地面上丢了不少烟蒂,这些烟蒂与车身的距离长短不一,排布之复杂无章到了扫地大叔看了要破口大骂的那种程度。
等了许久副驾驶的车门才被拉开,戴着黑色贝雷帽、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似乎要与黑色融为一体,周身的气场却依旧难以遮蔽。
起码在叼着烟的男人眼中是这样。
“怎么样?”林奡扔了那半截香烟问道。
“嗯,大概知道基尔出了什么事情。”贝尔摩德取下了帽子,蓬松的金色长发霎时逸散开来,“把这件事情告诉琴酒,他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那就好。”林奡没问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他的个性。他默不作声地启动了车子。
“所以接下来你就该回去琴酒身边了吧。”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笑,“我看他还挺想念你的,昨天又提到你了。”
林奡轻轻一哂,不恼不怒,“是你这个神秘主义者又想要单独行动了吧?”
“这倒不是,我想营救基尔的计划马上就会启动,到时候我也免不了要跟你们一起。”贝尔摩德耸了下肩膀,“不过这就要看琴酒的进度了。”
“那到时候……你还会继续放水吗?”林奡稍稍侧头,“那个,叫柯南的小男孩不简单吧,你们过去有过什么交集?”
贝尔摩德一脸稀奇,“我还以为你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呢。”
“到这种程度了,总会想要知道一点嘛。”林奡轻轻地说,“上次那小孩千钧一发救了那个侦探,确实是挺厉害的,都能把琴酒耍得团团转……”
“老实说我还真有点心疼琴酒,那么兢兢业业地做任务、给组织卖命,身边真正可信的也就一个伏特加而已。”
“所以呢,你说这些,到底是想做什么?”贝尔摩德表情神秘莫测,“如果我没理解错误,这应该是某个行动的预兆吧。”
“是。”林奡直截了当地承认,“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能为那小孩做到什么程度。他又凭什么,让你愿意为他做到那种程度。”
“你这是想要挖掘我身上的秘密了?”
林奡毫不犹豫地点头,“对一个人产生好奇是一段感情的开始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贝尔摩德突然大笑起来,随后表情又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冷凝,“难道是我的纵容给了你不切实际的幻想?”
“很不切实际吗?”
法拉利跑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横冲直撞,如火焰般划过一道道鲜红的轨迹,林奡的表情、声音却都无比冷静自然。
“我可以共享你的秘密,值得你的信任,或许,还得到了你的偏爱。那么,进一步肖想佳人,有什么不可以呢?”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在我们中国是人人都会背的一句古话。我想我虽不至于是个多么翩翩的君子,却也好歹继承了祖先积极求爱的勇气。”
“就算在你看来,现在说这些话的时间不对,地点不对,甚至人物也不对,不过我的心情确实是这样的,就请你谅解我实话实说了。”
他确实是这样想的,所以说起来竟然心境平和。喜欢一个人,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就该是这样的坦坦荡荡才行。谢铮铮算什么?就算是黄子珩在这里也休想动摇他的决心。
是的,就是要这样做才符合男子气概嘛。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半晌,贝尔摩德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不过,她这么说,就意味着她的气势已经占据下风了。
“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林奡目光淡然,“怕组织的威胁?怕你的身份?还是诚惶诚恐哪怕在一起了也不会有好的结局?对于一心求爱的男人而言,恐怕死都没什么可怕的。”
这是实话,不说人类,万物都是一样的。
“或许在我们国家还有一句话可以形容我现在的处境?”林奡想到这突然笑了。
“什么?”
林奡的目光在她身上辗转而过,“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咳咳,意思就是,哪怕放弃所有的一切,也想要与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林奡终归有了点亚洲男人该有的羞涩,收回了肆无忌惮的目光,“所以我绝对是无所畏惧,只看你了。”
贝尔摩德微微眯眼,用手梳理过飘拂的长发,“那照你的意思,我不答应你就是我没有胆量了?”
“但凡你对我有点感觉……”林奡点了点头,“那就是喽。”
多么轻飘飘的话语,简直就像是挑衅。
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风驰电掣的敞篷跑车上肆无忌惮地起身。
强劲的风力让她的金色头发四处飞散,纤弱的身躯更是如风中残蝶般颇有摇摇欲坠之意。
可她却抬手固定住他的脸颊,坚定地吻了上去。
跑车还在高速地行驶,风哗哗地穿过,刺痛感比嘴唇柔软的触感存在感更强……
可该怎么去形容此刻的感觉?
人生中第一次被夸奖,第一次收到礼物,第一次迎接暑假,第一次在习武场上战胜敌人……
好似一生中所有的快乐全部都汇聚在了这一秒,世界什么都没有,连自己也不存在,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只有这一刻,林奡觉得,这劳什子的穿越,无聊的卧底游戏,都tmd值了!
因为他恍然发现,起码在那一刹那,没什么能比得上这个女人。
谁知过了多久,贝尔摩德抽身拉开距离,稳稳地坐回座位。
林奡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失控的跑车身上,谁叫他被吻的那一刻还在踩油门,此时速度又增添了一个量级。
他熟练地转动方向盘,简单几下操作就将跑车速度丝毫不降地拉回正轨,只是跑车头堪堪擦过护栏,即将撞下浮桥,惊险刺激。
“看来你说的不怕死是认真的了。”生死关头,贝尔摩德充满闲情逸致地拿出化妆镜补了个妆,唇色重新变得鲜亮如血。
“不去酒店了。”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