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
黄子珩没想到会直接面对她,心脏仿佛猛地收缩了一下。
“哦,找阿笠博士有事情吗?”灰原哀像往常一样淡淡地说。
“不是,我是找你的。”
“找我干嘛?”她的语气有一丝慵懒。
“上次在电影院的时候,我不是说过请你们去游乐场玩吗?”
有些担心对方直接拒绝,于是又补充说:“步美、元太和光彦都决定去了,只有柯南没接电话。”
“所以你是最后才想到我的喽。”
那边传来翻书声,语气像是在意又像是不在意。
“这……”黄子珩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那天总感觉你对游乐场不是很感兴趣,所以想先问问其他人……”
说完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改口说:“总之,很抱歉没有先联系你,其实,我最希望你能够来。”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那好吧,辛苦你通知我了。他们都去我就也去吧。”
“好……那我们约在学校门口。”
说完,黄子珩就默默等待着她挂电话。
她也沉默了一阵,突然说:“喂,你还没告诉我你们约的几点呢。”
“这……我马上就开车过去,你准备好之后看着出门就好。”这是预期外的问题,黄子珩答的有些慌乱。
她笑了一声,这笑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让你等我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但是你跟那几个孩子约的是几点?”
“哦……约的是九点半。”
这次对方很利索地把电话挂掉了。
愣了半天,黄子珩慢慢地把手机从耳边移开。
好像,自从那天之后,就有些没办法好好面对她了。
这次只听着她的声音,那种无可抑制的熟悉感让他有些无法保持一贯的理性。
黄子珩抬手看了看手表,八点十三分。
但是刚刚说了会马上开车过去。
他快步走到林奡房里,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里面的车钥匙。
幸亏之前让林奡别开车去上班,不然出行就很不方便了。
看来以后也不能让他随便把车开出去。
想到这里,黄子珩嘴角不免流露出笑意。
他来到车库,第一次坐上这辆雷克萨斯的驾驶位。
没想到当司机的感觉比坐在副驾驶还要好许多。
外面阳光和煦,照得柏油路都仿佛在发着光。
温度也刚刚合适,微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淡淡的清香。
到了帝丹小学,黄子珩将车停在最靠近校门口的一个停车位,然后走到门口静静地等待起来。
他看了看表,才八点四十多一点,他们肯定还有挺久才能到。
他为了防止意外,确实一般会提前一段时间赴约,但是提前快一个小时确实有点夸张了。
黄子珩知道自己现在有点不对劲,但是他没法控制,也不想控制。
这种感觉,仿佛让他回到了在纽约的那个夏天,也是这样的阳光,也许还更炽热。
那时他第一次意识到苯基乙胺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他明白了所谓强大的理性在真正的冲动面前也只能一溃千里……
现在,这种感觉也更加让他笃定,绝对没有认错人。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提前到了。”
冷淡又有一些无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提前一个小时赴约这种事,也只有你才能够做得出来了。”
黄子珩转过身,灰原哀就站在了距离他不到二十米处的地方。
她戴着一顶浅蓝运动帽,着一件简单蓝白拼接的棒球服,下身是百褶短裙,露出光洁的小腿。
可以从帽檐处看到她有些苍白的小脸,和淡漠的眼神。
记忆里,她常常穿着实验室要求的白色工作服,也许曾有几次在外偶遇她,会看到她另外的样子,可惜这种珍贵的记忆却已经在脑海中逐渐模糊了。
但他最无法忘却的是她面对工作时漠然专注的侧脸,以及带给他的那种清冷疏离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没办法停止对她的好奇,没办法……选择不去靠近她。
就像现在这样……
灰原哀看了看眼前没反应的男人,叹了口气,双手插到外套兜里,慢慢走到他的身前。
“去游乐场还有必要穿这么正式吗?”
她上下扫了一眼黄子珩的衣着,面无表情地说。
黄子珩穿的是一贯的衬衫西裤,上身套了一件灰色休闲西装马甲。
他回过神来,有些懊恼,说:“抱歉,我对着装一向不太有经验,比较习惯这么穿。”
灰原哀打了一个哈欠,才淡淡地说:“这很难吗?去游乐场的话,穿运动一点或者休闲一点都没什么问题。”
“嗯,我下次会考虑穿合适一点的衣服出来。可是毕竟不是夏天,你这么穿,不会冷吗?”黄子珩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小腿,轻声问。
灰原哀呆了一下。
“不关你事。”
她转过头,看了看四周,转过话题问:“你的车停在那里了?”
“就停在路边了。”黄子珩指向后方的拐角处。
“那先上去坐会吧,他们肯定还要等到九点半才到。”
灰原哀直接越过他,朝车的方向走去。
黄子珩上前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看着她坐了上去,帮她轻轻合上门,然后才去驾驶位坐下。
他插上车钥匙,将两边的车窗都降了下来。
温暖的清风在车内流动起来,灰原哀拖着下巴倚在车窗上,茶色的头发被这风吹得有些凌乱。
黄子珩看她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他只是低声问:“你有什么想喝的吗?我可以给你买回来。”
听了这句话,灰原哀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声音有些疏离地说:“如果你觉得很尴尬的话,我可以喝一杯咖啡。”
“抱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黄子珩解释得很匆忙。
“你今天好像一直在跟我道歉。”
她突然偏过头,等了很久才淡淡地说:“其实真正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吧,levi。是我当年删掉了你的全部数据,拿走了你将要投稿的论文,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这一句话声音很轻,却直直地砸进黄子珩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