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堂屋内，赵爷爷和赵奶奶沉默着，许久都不说一句话。
赵小舟也不发言，暗中为宫玉的预言震惊。
王大姑瞧着三人的反应，着急得不住地给赵明康使眼神。
“爹，娘，到底该怎么办，您二老给拿一个主意。”赵明康无奈地厚着脸皮开口。
赵爷爷“吧嗒吧嗒”吸了两口旱烟，终于道：“老二，爹也不说你什么，你就摸摸你自己的良心，看你们让小舟去顶替小宇当兵的事对不对？”
赵明康的脸一红，支吾着接不出话来。
王大姑就知道靠他不行，暗中掐了他一把，嘴巴一憋，眼泪就滚落下来，“爹，我们这也是没辙了啊！以前，想着只要小舟考上秀才，府衙征兵之时就可以保住小宇了。哪料到今年征兵会把政策给改了啊！现在小舟的秀才只能保他一人，这可让小宇怎么办？
别说上战场了，就是平时打架，小宇也从没赢过，他这样子去当兵，那不是去送死吗？
爹，娘，小宇若是没了，那我和明康还怎么活呀？小宇是您的孙子，您可不能看着他去送死而不管。”
赵爷爷为难道：“小宇是我的孙子，小舟也是我的孙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老二媳妇，你这么说，岂不是为难我和你娘吗？”
王大姑抹了抹泪，“爹，那您做了几十年的里正，在府衙总该认识几个人吧？你去求求他们，只要能把小宇留下，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赵爷爷摇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下各家各户都在被迫征兵，若是我们家出了例外，那你让小舟以后还怎么做上阳村的里正？”
一旦失去威信，那赵小舟就成为可有可无的里正了。
但王大姑像是听不懂似的，哭着闹着就是要把赵小宇留下。
双方说僵了后，她竟然道：“赵小舟，你以前念书在我家住了那么些年，现在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你就顶替小宇去当兵吧！”
赵小舟错愕地张着嘴，一时之间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因为父母不在的缘故，他去城里念书确实经常在王大姑家住，但他也不是白住，家里家外的活儿他都在跟着干啊！怎么王大姑现在说出来，就像是他在吃白食一样？
赵爷爷不喜欢王大姑对赵小舟的数落，沉着脸道：“老二家的，你们大哥为了这个家去当兵，你们平时关照关照小舟，那不是应该的吗？”
王大姑还想说，赵明康及时扯了她一把------再跟父亲顶撞下去，就太不孝了。
赵爷爷又道：“再说了，小舟现在是上阳村的里正，他即便愿意，府衙也不准啊！”
王大姑脑袋一热，忍不住道：“爹，您的身子骨不是还健朗吗？这上阳村的里正您还可以接着做啊！”
按她想的，只要赵小舟把里正的位置让出来，那赵小舟就可以顶替赵小宇去当兵了。
“胡闹！”赵爷爷焉能听不出她的意图？当下气不过地怒斥，“村里的里正是你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的吗？”
王大姑心下一颤，在赵爷爷的威严下，不仅不敢顶撞，还连哭声都收敛了不少。
赵奶奶道：“哎！这事儿不好办啊！老大这一房就只有小舟一根独苗，他若是去当兵，那岂不就……”绝户了吗？
后面这四个字不吉利，她不说出来，用一声叹息来代替。
王大姑哽咽道：“可是，娘，我和小宇他爹不也只有小宇这么一个儿子吗？”
儿子太少，姑娘终究是要嫁出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赵奶奶道：“小舟媳妇现在怀上了，身边不能没一个人照顾，我和你爹年龄大了，腿脚不便，实在是有点顾不过来啊！”
年龄大了，她在厨房里做做饭还行，真要去侍候夏文桃，那精力是完全不够的。
王大姑道：“娘，那小宇媳妇也是怀上了，小宇一走，她不就变成寡妇了吗？小宇媳妇可说了，只要小宇一走，她就把孩子打了，然后回家去。”
人家这么威胁，赵奶奶顿时没话说了，若是可以，她其实俩个都不想让他们去当兵。
王大姑知道赵小舟心软，转而又去软磨硬泡的对赵小舟。
赵小舟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确是欠了二叔和二婶的，可是，他之前答应了宫玉要照顾好夏文桃，似乎也不能食言啊！
正自为难，宫玉忽然来他家，还带了许多吃食。
宫玉在院子里递给他一个小礼盒，“赵小舟，这是给你爷爷奶奶的脆皮蛋糕，你一会儿送过去。”
赵小舟闻到香味，惊讶道：“二嫂，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哦……”宫玉能说那是她去现代的时候买的吗？
宫玉淡笑一下应付过去，道：“我也给文桃带了，还有一碗刚刚煮好的混沌，这不是离得近吗？所以我就给她送过来尝一尝了。”
送吃食是打掩护，其实她过来的原因是怕赵小舟一个脑抽，丢下夏文桃不管，就去顶替赵小宇当兵了。
“好，谢谢二嫂了。”赵小舟喜不自胜地领宫玉去屋里，随后又去堂屋。
夏文桃很听话，自从宫玉告诉她不能下地，得在床上躺一个月养胎后，她就很少下床了。
看到宫玉送来的蛋糕，她高兴得抓一块出来咬一大口。
宫玉好笑道：“你吃小口一点，蛋糕噎人。”
看桌上有水，赶紧给夏文桃送来。
夏文桃果然被噎到了，边喝水边拍胸脯。
“二嫂，我这几天饿得好快，随时都想吃东西，这可怎么办啊？”
宫玉调侃道：“你不怕把自己吃成一个女胖子吗？”
夏文桃摸摸自己的脸，担忧地问：“二嫂，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宫玉点点头，“胖一圈了。其实，胎儿现在长得慢，吸收不了多少营养，你大可不必吃得太多，你吃多了也只是长在你的身上。”
不想变成大胖子，夏文桃突然觉得手里的蛋糕都不香了。
宫玉笑话她一阵，又安抚她不用节食，像平时一样就好了。
外面，王大姑的声音更大了。
夏文桃盯着关闭的房门，“二嫂，我二叔二婶这是跟小舟吵起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