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怎么今天她吃这么多呢?
眼前碟子连个配菜都不剩,叶斐然打开饭簋:空的。
成甯命人把桌子收了,说:“吃这么多,怕存了食。要不我陪你走走转转吧。”
叶斐然说:“好啊。”
从前在火山村里,蕉园就在村子尽头,离群索居,田野上山涧旁,最远甚至可以去海边,随便乱跑。到了京城,住在王府里,还好王府地方够大,也能转个几圈。
但叶斐然一圈没走完,又饿了。
是真饿。
肚子传来叽里咕噜的叫声,响得成甯都听见了,男人扭脸看着她,眯起眼睛:“……你在姐姐处吃山楂了?”
“没,没有啊。”某人对手指。
这不科学!
才吃了饭多久啊……
成甯也没说什么,说:“正好我这边有几个要紧的折子没看,你随我到书房去。那儿有备点心。”
叶斐然说:“好啊。”
成甯政务繁忙,他打算在小虞大婚之后彻底放手。
用他的话来说,权力的滋味尝了只会让人想要再尝,小虞是天生的帝王种子,他现在还能克制,第一是对养育之恩心存感激;第二是年岁尚小,心智单纯。倒不如及时放手,一别两宽。
叶斐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成甯总是那么通透,通透得让她心疼。
能够在离那金銮殿宝座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生生停下脚步,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看着成甯在油灯下忙活,心疼得叶斐然啃饼干的动作都慢了:“相公,你太辛苦了。等你退下来之后,我们回琼州去吧。”
“嗯,”成甯走笔如龙蛇,头也不抬,“回琼州做地主公地主婆。”
叶斐然说:“还可以做一条大船出海远洋。”
成甯微讶,抬起头,看着她,目光闪烁。
叶斐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说:“相公,我吃太多了吗?”
成甯说:“你今儿吃得确实挺多,不过——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叶斐然说:“做一条大船远洋出海啊。我早就想看看,大海那边有什么风景了!”
成甯说:“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伸手摸了摸叶斐然的头,“二丫,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呢?”
叶斐然一愣,倒咂摸不出成甯这番话的意思。
成甯也没有往下深说。
把一盒子巧克力饼干吃完,叶斐然自个儿也发觉不对劲了。
晚上找了个无人的时候,进了空间,说明书休休闲闲的在咸水池里逗珍珠贝玩,吓得那些原本安静躺在池底的珍珠贝扑楞着两扇贝壳满池子跑,扬起一阵阵沙子。叶斐然走到池子边,一跺脚,“你给我上来!”
说明书水淋淋的飞上来,作为一本只有寥寥几页纸的册子,不怕水不怕火也是不科学。
反正空间的存在就是不科学,她都习惯了。
说明书把自己打开,“躺”在灵泉池旁边的大石头上晒自己,“宿主,你好啊。”
这厮看起来心情颇佳。
叶斐然沉着脸说:“你今天说空间要给我惩罚,惩罚了个什么?”
说明书说:“啊?宿主你还没发现么?”
“我还没确认。”叶斐然阴沉着脸,“我的消化能力……”
说着,肚子又饿了,饿得烧心那种。叶斐然奔向仙宅拿出点心一顿狂吃,空间灵气浇灌过的东西,比外面的抗饿多了。吃了两块也就够了,她放下食物,怒视说明书:“你给我解释解释!”
说明书轻快道:“强行给外人灌入空间灵力,亏损了的能量需要补充,人体补充能量就是摄食啊。”
逻辑上,完全说得通。
叶斐然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我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说明书上面出现一行行数字,快速运算中,然后道:“饥饿惩罚时间——七天。”
叶斐然:“……”
所以,这空间是真真儿的坑她的吧?
别人家那种乖巧听话,只要春天洒下一颗种子,秋天就收入无数天材地宝的空间,那都是别人家的空间吧?
……
数日后,皇上亲自下了一道命令给吏部,让朝野震惊!
这道命令是:为本朝发展计,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着吏部从新考察年65岁以下官员,如人品、才学俱佳者,且过往有显著政绩可考,则酌情重新排缺往各部任职。各郡州县从此令实行,钦此。
政令一出,全国炸锅。
因受到柳凌炀牵连着,被罢黜赋闲在家的大龄官员着实不少,如今眼看还有机会重返朝堂,都来劲了。纷纷打点起老本,朝着吏部跑。可人还没在吏部活动开呢,发现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专员早就候着了,又灰溜溜的滚了。
原来,成甯集合内阁,经过商议之后,早就把法子想在了前面,集三法司组建了专门行动的小组来办理这件重新起复赋闲官员的事,赐黄马褂及特令,允许上密折直达天听。任才而用,最大可能地避免滋生**。
此举在后世被称为“八月清风”,是康景盛世的开端。
……
可劲儿造了七天之后,叶斐然食量恢复正常。
——好在,也没有发胖。
咦,暴吃不胖,倒是不错?
孔氏婆媳俩,也登门道谢来了。
孔氏可见是精神大好,坐下之后,脸上的笑就没有消失过。
她带了好多贵重礼物来送给叶斐然,其中一个尺把长的盒子,里面光华灿烂的,全都是宝石,成色极佳。叶斐然也见过不少好东西了,对着这个盒子,还是不觉亮了眼。
孔氏道:“二丫,这些心意,请你千万要收下。”
“这些天来,我想了很多,是真的好生惭愧。大丫过门后,特别第一胎生了闺女,我对她心意就淡了。这些年来,对她实在算不上很好。”
“这次经历过生死,才知道谁是真金,谁是沙子。大丫不说了,孝顺孩子,日后就是我亲女儿,亲闺女。我把我嫁妆里的两条街铺子地契给了她了,以后她手里有个进项,就也就有个依仗!”
叶怡然在旁边坐着,闻言,垂下眼睛去,眼睛亮闪闪的,嘴角止不住上扬,一看就知道孔氏说的是实话。说不定,给得比她嘴里说的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