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正在大喊大叫:“什么?我的上好何首乌,居然才收三百文钱一斤?你们也太黑了吧!”
叶斐然隔远一看,乐了。
那些何首乌不知怎么搞的,支离破碎。碎块中还扎着几根竹枝子,同和堂整洁的案面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伙计怒气冲冲地说:“大婶,你骗谁呢?用竹签子把碎何首乌穿成一整个,我给你三百文钱都算是体谅你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了!”
何首乌和人参一样,讲究全须全尾,个头越大越完整,身价越高。这何首乌碎了,价钱可就一落千丈了。
昨天晚上叶天海出了个主意,为了增加何首乌的分量,把何首乌掰碎再用竹签子穿起来。这样竹签子的分量可以卖出何首乌的价钱,这主意获得二房一家人赞同,关起门来忙了大半个晚上。
同和堂的伙计眼睛多毒辣啊,张氏一上来,把戏就被拆穿了。伙计按照碎何首乌的价钱来收,张氏哪里肯依。
“你可没说必须得完整的!”张氏蛮不讲理地,“我不管,必须最少八百文钱一斤。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们店大欺客!”
叶斐然看了一会儿好戏,角落里通向内堂的小帘子张开一条缝,她心领神会,悄悄踱了过去。
张掌柜等在内堂,看到叶斐然,老眼一亮:“小妹妹,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上次叶斐然带来的何首乌,转天就被县里的阔人出一百两高价买走了,张掌柜获利丰厚,早就盼着她再次出现了。刚才看到她在店堂徘徊,就命人放她进来。
叶斐然把背篓往地上一放,说:“这两天运气不好,采不到上次的何首乌了。只有这些普通草药,还有金钗石斛。”
她把背篓里的草药一样一样排出来,这些草药都用灵泉水洗得干干净净,水灵灵的分外惹人喜爱。
那些石斛更加每一根都有小拇指粗,中指长,张掌柜乐得合不拢嘴,拈起石斛爱不释手:“好,好。这石斛可是好东西啊,我可以出一两银子一条收了。”
这里一共八条石斛,一条石斛一两银子,就八两银子了。叶斐然很满意,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重重点头:“嗯!”
冷不防,身后传来叶天海阴阳怪气的声音:“好啊。叶斐然你个小偷,偷了我们家的药材来卖钱!”
叶斐然眼神一冷,回转身。
叶天海尾随着她进了内堂,他长衫儒巾,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是仔细一看,不难发现他眼底时不时闪过的精明狡诈。
“你说谁是小偷?”叶斐然冷声道。
叶天海上前,指着地上的金钗石斛说:“这些东西不是我们的?你一个大字不认得的傻子,懂得分辨药材吗?哼,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张掌柜愣住,在一旁拈须不语。
他见识广,一眼看出叶天海是读书人。叶斐然却穿着破烂。
在张掌柜心目中,这小姑娘虽然很聪明,但也不排除叶天海所说的可能性。毕竟,每次都带来珍贵药材,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太奇怪了,如果说是偷家里的,倒也解释得过去。
张掌柜的脸色变化落入叶斐然眼中,她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