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乐卿微微抿起花瓣般的唇，脸颊冒出绯红来。
“其实，民女还有一事相求…”
鱼凉抬眼，“但说无妨。”
“家母近日神志不清，民女四处请郎中，却无人敢治…民女实在没法子了，才想进宫求陛下…”
“可否派一位太医随民女出宫，诊治一下家母？”
长公主闻言，倒是笑了，“这算什么大事，鸡毛蒜皮罢了，来长公主府找我便是…何须特意入宫一趟？陛下日理万机，梅姑娘是个懂事的，本宫说的，应该都懂得。”
梅乐卿微不可察地蹙起眉。
她怎么感觉长公主殿下像是对她有些敌意，是错觉么？
方才这番话，分明是为了敲打她，就是再愚钝，她也听出来了。
她的确是为了入宫求太医的，只是向陛下谢恩也是大事，耽误不得。
若非陛下救回了她母亲，并在宫外为她置办了一处宅邸，她恐怕无法安顿母亲和在春芳斋救回来的姐妹了。
于情于理，都该谢恩。
鱼凉微顿，眉眼晦暗不明，似是随口道：“既是谢恩，梅姑娘要拿什么谢？”
意味可以说是很明显了。
云裳缓缓打出一个“……？”
梅乐卿水眸闪过一抹惊愕之色，连忙回过神来，眼睫颤抖道：“民女自当竭尽全力，当牛做马…”
“朕不需要。”高高在上的帝王垂下眼，意味不明道，“朕不缺什么牛马。”
“那…民女该如何做？”梅乐卿压低脑袋。
“这是你的事情。”帝王只是回了她一句，便继续批折子，连个眼神都没有再给她。
“……”梅乐卿委屈极了，有些无措地僵立在原地，晶莹的眼珠儿似乎泛着泪花，颤巍巍的在抖。
云裳丢给她一个眼神，缓缓笑道：“陛下呀可是什么都不缺，哪能真的要你什么东西呢，你就安心回罢。”
梅乐卿下意识看了眼鱼凉，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将目光转向长公主。
“梅姑娘先回罢，本宫派人送你。”
长公主的话还是有用的。
梅乐卿深吸了一口气，行了一礼，转身就走，可刚迈到门口，就听见背后传来清磁的一句：
“谁说朕什么都不缺？”
不知为何，她立刻屏住了呼吸。
“朕已加冠，后位尚缺人选，母后她老人家…还缺个儿媳。”
后位…
后位？！
梅乐卿被这个字眼轰炸的差点转不过弯儿来。
难不成…难不成…？！
和她一样震惊的，还有一旁的长公主殿下。
云裳的第一反应就是鱼凉疯了。
梅乐卿飘飘乎乎的，感觉整个人都软了，忘记了是怎样答应下来，也忘记了是怎样出了宫回到府上，…直到跟随着的太医十分狗腿子地巴结了声“皇后娘娘”，她才猛的回过神来。
她，一个落魄罪臣之女…要嫁给那个人了。
*
“皇弟，你糊涂！”云裳咬牙切齿，恨不得拿手指头戳鱼凉的脑袋。
鱼凉从奏折中抬眼，眉眼冷冽幽深，“这江山，需要一个女主人。”
“那你该如何向母后交代？”
“顺其自然。”鱼凉重新垂下眼，朱笔微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