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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英嘴巴蠕动着,手指贴紧茵娘脖子上方,但如何也不能收紧。
清心大拇指重重地摁着佛珠,佛光将秀英弹到茵娘身上,然后又直直穿过茵娘身后,趴在地上。
经过茵娘身体的时候,她泪光不可控制地闪烁。
疼,钻心的疼……
秀英额头猛然冒起汗珠,整个鬼趴在地上抽搐着,心尖尖仿佛被人剜下一块肉。
不,比当初被张志亲手剖腹取子还要疼上万分。
秀英柔弱无助地跪趴着,低低的呜咽声听得让人揪心。
圆脸丫鬟云团离茵娘最近,她脚边一阵生寒。
茵娘高贵冷艳地朝她招手,“团子,去看看外面何人这么不懂事,不知道府上有贵人吗?让她们消停点!”
她面目扭曲,低声怒骂着,“让我知道是哪个贱蹄子,非得将她剥皮抽筋!”
云团闻言浑身一哆嗦,比刚才还要惊悚万分,落到夫人手上的丫鬟几乎难以找到一块好肉。
“是。”
她说着就出去了,茵娘边上只剩另一个胆怯的小丫鬟,云团走后,她摇扇的手都跟着直哆嗦。
茵娘侧头温和地说,“不知现在天色已晚了吗?还摇扇作甚,没有一点眼力见。”
说完她又娇笑着望向清心,“让大师见笑了,府中丫鬟不懂事,哈哈,来,咱们接着说。”
“贫僧需要询问夫人一些问题,请夫人如实告知,贫僧有十足十的治好夫人疾病。”
茵娘掐着兰花指,欣赏着指甲上的丹寇,“大师让我如何信你?”
“夫人病症并没有发生多长时间,若贫僧没有猜错,大概是一月之前夫人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茵娘不以为意,她下意识用最完美的一面对着清心,“大师如果只能说出这些,那小妇人可不能轻信于你。”
“常年浸泡的紫车河,并未足月的婴儿心……”
“大师慎言!”茵娘急忙打断清心说话,先前高贵冷艳地美妇人瞬间荡然无存。
“小翠,去门外守着,摆着一道屏风,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放进来!”
“是,夫人。”
茵娘色厉内荏地吩咐好一切,转身急切地端坐着,如果细看还可以看到她微微颤抖的手。
“大,大师,这一切都与茵娘无关啊,茵娘当时急火攻心,失去神智,并不知道底下丫鬟仆子都做了什么啊!”
“大师,求您救救我,夫君已经许久未踏小妇人房门了啊。”
清心不为所动,这个女人足以死千万遍,甚至与她说话,自己都在忍着极度不适。
“你先起来,不要慌张,贫僧说了有法子救你,便不会失言。”
茵娘这才恢复端庄的姿态,她连续深呼吸好几次,才终于平静下来。
“大师您有什么问题都问吧,小妇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清心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的肚子里面如同有一只小小的手在撑着她肚子。
小手在上面印出一个个黑色的手印。
茵娘连忙慌张地取出一个三角黄符朝肚子上拍去,她连续拍十来下,小手方才消停。
她脸上的惊慌失措早已变得波澜不惊,清心皱着眉头,不知是在不满茵娘,还是不满茵娘肚子里的小手。
“大师,刚才您有看到什么吗?”
茵娘佯装镇静地询问清心,她几乎压制不住脸上的纠结,既希望清心看出,又不希望清心能看出。
她想治好怪病,又害怕自己肮脏的过去被剖于人前。
“能看到,一只黑色的小手在挣扎着,它想爬出来。”
“啊!!!”
茵娘被吓得掉落在地,和秀英刚才的姿势特别相像。
“它、它会抓破我的肚皮吗?”
茵娘头上的镂空步摇散落在地,她神情恍惚,害怕得指甲在地面木抓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指甲里满是木屑。
“不会,贫僧问你几个问题,还请施主如实回答。”
她点头如捣蒜,“妾身都说,妾身都说啊,求求大师一定要救救奴家啊!”
“施主吃下紫车河后,身体有没有出现什么诡异的症状?”
茵娘思考着,“当时服下倒没有出现什么症状,只是吃下之后吃东西总觉得很恶心,特别想吐,当时妾身还以为是有了。”
“没想到只是常犯恶心,对了,服下紫车河入药之后,妾身肌肤并没有改善,那偏方不可信。”
紫车河原为胎盘,有益气养血之效,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想自己永葆青春的,茵娘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民间服用紫车河的多了去了,不少权势之家,不止女人会服用,有时男人也会服用。
紫车河具有温肾补精,益气养血的功效。用于虚劳消瘦,骨蒸盗汗,咳嗽气喘,食少气短。
当时京中一位贵人不能讲话,嗜睡且意识模糊,脉率变得不规则,就连御医都笃定他没救了,隐晦地让府上准备后事。
后来某一日突然听说他已经大好了!整个人精神无比,传言是在民间得到偏方,配合药物食用了紫车河。
当时还在京中掀起一股热潮,不少贫困人家生下孩子之后,都会好好保留着紫车河。
一旦被人买去,那银钱可以让家中衣食无忧一段时日,可以过上好日子。
当时茵娘得到偏方之时,她也去买了一些新鲜的紫车河,但她后来又听说,时辰没有足月的紫车河更嫩,效果更好。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想起以前被她保存着的紫车河。
秀英当时被他们剖腹的时候,紫车河也被他们一并扯回来了。
她将胎盘跟婴儿都分开保存着,所以取出来用的时候并不费力。
“既然那偏方不可信,后来施主又是怎么服下其它东西的?”
茵娘低着头,不安地在地上跪坐着,不肯说话。
清心可不会惯着她的坏脾气,更何况她犯下的罪孽已经够她死上千万次了。
“如果施主不肯说实话,那贫僧想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施主另请高明。”
茵娘这才慌了,她迅速从地上爬起,“大师留步,妾身都说,妾身什么都说啊!”
清心停住脚步,茵娘徐徐道来:“那日,妾身本已即将临盆,一日夫君突然带了一个貌美的丫鬟进府。”
“说她身世悲凉,家中还有各位吸血亲戚,沦落到卖身救父,便收留她进府做个丫鬟。”
秀英嘲讽一笑,目光悲凉而空洞。